《探清水河》里的大蓮,是清末民初制造槍炮的火器營松老三的女兒,大蓮長到十六七歲的時候,說媒的人踏破了門檻,但是松老三夫妻倆整天吃喝玩樂,不關心女兒的婚姻大事,而大蓮少女懷春又邂逅了本村青年農民佟小六,兩個人便墜入愛河。
大蓮喊佟小六“六哥哥”。有一天大蓮和六哥哥約會被松老三兩口子發現了,當即大怒,把大蓮打得皮開肉綻,大蓮被逼跳下了家門前的清水河。
大蓮跳河死了,在一個凄風苦雨的夜晚,六哥哥帶著燒紙來到清水河祭奠他的大蓮妹妹,祭奠完了自己也跳河殉情。
這是個悲劇故事。
而在大周朝長安城內望花樓里被六皇子殿下解救下的大蓮比起《探清水河》里的大蓮,身世可憐,有過之無不及。
大蓮姓裘,裘大蓮姑娘是因為賣身葬父才被騙淪落煙花之地的,她原本只以為自己是被賣去大戶人家當丫頭,不曾想竟被賣到娼館,大蓮姑娘人窮志不窮,寧可一死也不愿自己清白身子遭污,就在她激烈反抗的時候,六皇子殿下及時出手救了她。
有六皇子殿下出手,大蓮的賣身契很快就從望花樓轉交到了楊恩手里,大蓮也被楊恩帶進了皇宮,不日,便成了六皇子宮里的一名宮女。
趙采玉一到六皇子宮,還沒見到黃劍勛,就被楊恩先請去見楚英。
到了六皇子的寢殿,趙采玉很快便在六皇子引薦下見到了宮女大蓮。
“小十七,快看,六哥哥我找到愛情了。”六皇子殿下拉著一名眉目清秀、樣貌端麗的宮女,向趙采玉介紹他是如何與真愛相遇的,不由讓趙采玉慨嘆,這要是在現代,六皇子殿下的執行力真的無可挑剔。
趙采玉再看六皇子殿下一臉傻笑,有些不忍直視,沒想到這史書里被詬病的六皇子殿下還是鐵憨憨。
“既然六哥哥找到真愛了,以后好好對待大蓮姑娘,小十七不妨礙你和大蓮姑娘二人世界了。”
趙采玉急著脫身去見黃演員,趕緊拿話敷衍六皇子殿下,奈何六皇子殿下卻不讓她走,還讓大蓮出去,對趙采玉說道:“過幾天是你六哥哥我的生辰……”
趙采玉點點頭:“知道了,六哥哥想要什么生日禮物?”
六皇子殿下“嘖”了一聲,“十七妹俗氣了不是?你我兄妹,向來都是六哥哥送你禮物的,什么時候需要小十七你送六哥哥我禮物了?我是兄長,像什么話?”
這話讓趙采玉有些感動,無論如何,不管史官筆下,還是老百姓口中,六皇子這個人如何,對于十七公主來說,六皇子殿下委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寵妹狂魔。
“那六哥哥生辰,小十七不能什么都不表示吧?”趙采玉發自內心的,她這么厚德的人,禮尚往來是必須的。
“我生辰的時候呢,王子安為我安排了個局,在望花樓里,到時候,小十七賞個臉唄。”
六皇子說完,趙采玉不假思索就答應了,不過心里還是嘀咕,這王文愛就是不學好哈,給六皇子過生日竟然把酒局安排在青樓里,像什么話。
趙采玉再看一眼楚英,心里又覺王文愛的安排再妥帖不過了,六皇子本身就很不像話啊,也只有望花樓能配得上他。
大蓮被楚英支開,正在六皇子宮的花園里百無聊賴看些花花草草。
想這幾天的經歷真的恍然如夢。
她自小與哥哥父母雙亡,饑一頓飽一頓,一次哥哥為了給她找吃的,上街乞討就再也沒回來,她便與哥哥失散了。
失去父母又失去哥哥的小女孩生活更加艱難,好在同村的光棍本家叔叔收留她做了養女,指著她替他養老。養父家貧,但是個厚道人,對她也是很疼愛,父女倆相依為命的時候,養父又不幸病逝。
大蓮為報答養父的養育之恩,賣身葬父,爾后便到了望花樓,又邂逅六皇子殿下,這才進宮當了宮女。
想這些際遇,真是無巧不成書。
大蓮看著園子里的花花草草失神,心里想著親哥哥如今怎樣了。
他還活著嗎?又活成了哪般光景?
大蓮想念兄長,鼻子不由酸酸的,潮濕的視線企及之處,便有一白衣公子竄入眼簾。
那白衣公子也瞥見了她,不過視線很快又調開了。
此公子溫潤如玉,有一張顛倒眾生的面孔,斯斯文文,又住在六皇子宮里,不知道是六皇子的什么人?謀士嗎?看起來不太像。
因為那公子長得太好看了,大蓮不免多看了一眼,便瞧見十七公主已經從六皇子宮里出來,并與那白衣公子匯合了。
“大蓮!大蓮!”大蓮已經聽到楊恩呼喚自己的聲音,想必是六皇子殿下找她了,大蓮忙起身走向六皇子寢殿,走了幾步,又忍不住駐足回頭,看那白衣公子。
大蓮掉轉頭看回來時,見趙采玉已經拉住了那白衣公子的手,大蓮覺得難為情,趕緊折回身子,疾步離去。
“公子,你怎么出來找我了?公子竟然也是心急之人,看不出來哦。”趙采玉拉著黃劍勛的手,心里美滋滋沿著園子的綠蔭小路走去。
黃劍勛面上一貫云淡風輕,縱使心里有什么想法也是絕不可能表露的,他的手始終被趙采玉握住手里,此刻,滿腦子的想法是:采玉小姐的手有點涼。
黃劍勛忍下了要替采玉小姐的手呵一口暖氣的沖動,駐足,問道:“我們的南戲班子回到長安城了嗎?”
“哦,原來公子是關心這個啊!”趙采玉扔開黃劍勛的手,有些興味盎然的。
見趙采玉不高興了,黃劍勛說道:“也不是,就是隨口問問。”
“公子現在也學會照顧我的感受了啊?”趙采玉又高興了起來,“南戲班子不日就要到京了,屆時他們徑自進駐‘玉勛樓’,其實我準備了一個大驚喜給你,但是要保密,現在先不說。”
黃演員本來就是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什么驚喜什么意外對他并沒有什么很大的吸引力,趙采玉不說就不說了唄,他也沒什么興致要去追問。
趙采玉突然雙眉一垂,有些不開心道:“等‘玉勛樓’開張,我可就不能像現在這樣常常見到公子了,公子,采玉會想你的。”
趙采玉說著上前一步抱住了黃劍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