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越來越響,透過松林,可以隱約看見一騎白馬正飛馳而來,馬上一玄色身影,帶著一銀白面具,腰間別著一把長劍。
夜小魚心下拿捏不定,不知此人是否是追殺她的一員,她手緊握著逐月劍,手心已泛汗。
近了近了,雖看不清玄衣人相貌,但此人身姿傲挺,一根白玉簪把頭發半綰在后,渾身散發冷冽的氣息。
夜小魚持劍張開雙臂,眼睛睜大,直盯著飛馬而來的玄衣人,十米,五米,兩米……
馬就要從她身上踏過去了,她飛快縱身一躍,反身坐到了玄衣人背后,伸手一攬,抱住了他的腰。
玄衣人一滯,勒停了飛馳的白馬,白馬前腿高高揚起,馬身傾斜,夜小魚緊緊抱著他。
玄衣人躍至樹頂,用力一掰,夜小魚吃痛松手,自空中跌落,眼看就要親吻大地,摔成肉餅。
手中的逐月劍抖動起來,夜小魚感覺一股氣流將自己包裹住,下落速度明顯變緩。
夜小魚趁機調整姿勢,雙腿跨步向前,落到馬背上。她心中暗喜,把逐月劍收回腰間,抓住韁繩,欲策馬奔騰,逃離此地。
玄衣人落至馬前,任夜小魚如何拍馬,馬仍舊止步不前。
“這位大哥,我就想坐個順風馬,沒別的意思。”
緊抓著韁繩,夜小魚訕笑,沒有下馬的意思。
玄衣人直盯著她,一言不發。
夜小魚看著面具上那雙幽深,不可見底的眼眸,心里開始發毛,她剛才已經耗盡了所有氣力,玄衣人要殺她易如反掌。
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騰出一只手,從懷里掏出最大的一錠銀子,遞過去:“我可以給你錢,求你帶我一程,到了有客棧的地方,我就走。”
“你是如何來到這里的?”
沉悶暗啞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
夜小魚眉頭皺著,這人的聲音像是受過傷,他帶著面具,難不成是被燒傷毀容了?
那人見她不言語,玄色衣袍一揮,夜小魚從馬上墜落,摔在了地上。
見那人要上馬離開,夜小魚顧不得疼痛,抱緊他的大腿:“不要丟下我,求求你了。”
玄衣人低頭,看向她泛著淚光疲憊的雙眼,沉默著,似乎在等她回答之前的問題。
“我受傷了,我忘記了所有的事,有很多黑衣人追殺我,我一路逃到這的。”
夜小魚不知黑衣人為何追殺她,但肯定是為了利益,如果她什么都不記得了,玄衣人就算和他們是一伙的,應該也可以放她一碼吧。
果然,玄衣人上馬時,把緊抱著他大腿不放的夜小魚,提拉上了馬背。
坐在馬背,緊抱著玄衣人,夜小魚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就在兩人快騎出松樹林,看到前方散落山間的人家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后方傳來,夜小魚回頭一看,十來個黑衣蒙面人,她心下恐慌,手揪緊了玄衣人。
很快他們就被身后的黑衣人團團圍住。
“你自己惹的事自己解決。”玄衣人感覺腰間手的緊張,卻仍冷漠出口。
“我已經沒有氣力了,怎么說我們也是同騎一馬,你可不能如此無情,你武藝高強,你分分鐘可以滅了他們,你就行行好,最多我待會把我兜里錢全給你。”
夜小魚兩手緊緊抱著他,生怕下一秒,她就會被丟下馬去。
“銀面大俠,我們知道你習慣獨來獨往,不愛管閑事,你只要把夜小魚留下,就算是我們生死閣欠你一情。”蒙面首領向著玄衣人抱拳說道。
夜小魚?原來她在這個世界也是叫夜小魚,這生死閣是做什么的,為什么要追著她不放?
“我和你們生死閣有仇嗎?為什么非要我死?”貌似銀面大俠挺厲害的,夜小魚抱著他的手又緊了幾分。
“你在我們的生死簿上被畫了叉,只要有生死閣一天,那就是至死方休。”蒙面首領望著玄衣人,等著他的回應。
“誰給你們訂的狗屁規定,你們閣主還真把自己當閻王爺了?那要是追殺錯了,殺的是閣主夫人,你們也至死方休嗎?”
夜小魚可不樂意了,憑什么她一來這世界就得被這變態的生死閣給盯上,到底是誰那么恨她?
“銀面大俠,你不言語,是想和生死閣為敵嗎?”蒙面首領抽出了刀。
“請便!”玄衣人用力一震,把夜小魚丟了下去。
夜小魚不可置信地看向遠離圍攻中心的玄衣人,這是什么大俠?根本就是膽小鬼一個!
她顫顫把逐月劍抽出來,盯著那可惡的黑衣首領,那么多人,她肯定是打不過了,沒想到她的生命,在這個世界居然熬不過一天。
黑衣人嗤笑著看向劍都握不穩的她,他們拿著劍慢慢悠悠地向她靠近,把她圍在圓中心,夜小魚絕望了。
夜小魚全身的力氣幾乎在她絕望的一瞬間消失殆盡,逐月劍自她手中滑落在地。
她閉上了眼睛,張開雙臂,等待數劍穿心,也許在這個世界死了,她才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去。
圓外的玄衣人,看著她一副赴死的淡然,手不覺摸向了腰間。
就在黑衣人提劍欲刺時,地上的逐月劍忽然閃出一陣耀眼的寒光,在地上抖動著。
夜小魚感覺身體源源不斷地被注入能量,瞬間元氣滿滿,她抓起地上的逐月劍,飛速躍起,揮劍橫掃,劍氣所至,哀嚎不斷。
黑衣首領見情況不妙,提劍飛刺過去,來不及反應的夜小魚,右臂被傷,血滴落在劍尖,逐月劍似是震怒,一股強烈的氣流將夜小魚帶起。
夜小魚左手接過劍,自空中飛墜,一劍將黑衣首領貫穿。
剩余的黑衣人見狀,自馬上飛落,背靠背聚在一起,夜小魚自他們中央將劍回旋一揮,紅光閃過,黑衣人紛紛倒地。
逐月劍自紅光過后,又恢復它的清冽,似乎它并不曾沾染過任何不潔之物。
把劍放回腰間,夜小魚循例把黑衣人搜刮一遍,這次搜刮的東西有點多,除了銀子還有不少藥瓶。
玄衣人看著她搜刮銀兩時滿臉的燦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夜小魚看著搜來的十幾瓶藥皺眉,不知里面裝的到底是什么,丟吧,萬一是好東西呢?留吧,萬一是毒藥呢?
“那是江湖人必備的金瘡藥,你手臂上的傷可以用。”玄衣人看她一臉糾結,忍不住提醒。
回瞪他一記蔑視,丟她下馬時沒見他好心?這會肯定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說不定是看上她的錢了。
夜小魚扯下幾塊蒙面巾,把銀兩和藥瓶包好,綁在后背上,挑了一匹順眼的馬,騎上去離開這污穢之地。
經過玄衣人身邊,夜小魚抽抽嘴角,豎起中指,再丟給他一記蔑視,逐策馬而去。
玄衣人看著她得意的小樣,嘴角抽抽,也躍上白馬,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