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劍在水里激烈震動,似是要旋空而起。
“讓你泡水里反省,你還委屈了?”夜小魚把劍拿起來訓斥,重又丟進水里。
不再管撲騰的水聲,夜小魚走出門去。
“小姐,你……”
翠竹目瞪口呆,眼里透著艷羨的光。
夜小魚前后查看自己,雙手搓臉:“我臉上有東西嗎?”
“小姐,你臉上那大塊紅胎記不見了,真好看。”翠竹指著她的右臉,驚羨不已。
“紅胎記?穿過來尚未照過鏡子,原來的我竟是個無顏女!”
怪不得玄衣人會把她丟出去,敢情是因為她丑,夜小魚不由得又對他鄙視多幾分。
看到翠竹眼里驚艷的目光,夜小魚伸手輕揪她的臉:“別看了,再看我也不會愛上你的,我可是直女。”
不再理會翠竹的表情,夜小魚轉身回屋,從水缸里把劍撈出來。
“沒想到你還自帶美容功能,我大人有大量,原諒你了。”
夜小魚從劍鞘里抽出劍來,但見之前暗啞無光的劍身,此刻閃著盈盈白光,如新打磨般透亮。
逐月劍微微顫動,白光中隱著一縷淡淡的紅光,紅光如長龍盤飛,在她臂上傷口處纏繞,傷口眼見地愈合,疤疥脫落,肌膚恢復白皙細膩,察覺不出受傷的痕跡。
神劍!
夜小魚抑制不住地雀躍,她一定是上天派來拯救原身的。
原身一定是個小可憐,無顏,被人唾棄,還要被生死閣追殺。
現在,她來了,紅胎記消失,絕美夜小魚橫空出世,必定震驚江湖,哈哈……
“小姐,吃飯了。”翠竹搖了搖她的手,也驚醒了她的幻覺。
夜小魚回神,嘟起嘴巴看著木屋:“翠竹,我明天要離開這里。”
“你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明天我們就搬到集市那邊去。”翠竹似乎也很想離開這里。
夜小魚蹙額顰眉,翠竹和流云到底是什么人?隱居在大山,為何又盼著離開?這對男女好生奇怪。
第二天,初秋的晨光映照山林,羊腸小道上,夜小魚背著自己設計,翠竹縫制的粗布背包,手拿逐月劍,如飛出牢籠的山雀,在山道上奔躍。
“流云,你今天的造型可真帥!”
流云去掉了裹頭白布巾,頭發高高束起,一襲青衣,雋秀的面容,好一俊俏翩翩公子。
流云抬眸,暗道,還好她什么都不記得了,不然自己很有可能得費勁挖坑埋尸。
“翠竹,你眼光不錯,找相公就得找好看的。”夜小魚把手搭在她肩膀上,身體重心傾過去。
翠竹身形向前一閃,避開她的依靠:“小姐,請自重。”
“小氣,我又不會跟你搶,我國色天香,非天人之姿不可配也。”
夜小魚嗤之以鼻,強忍勞累大步流星,天知道這山路有多長,走了快兩個時辰,她腿都快酸死了。
好不容易拐到到了大路,這怎么和她逃生那天的地方如此相像?看著兩旁的松樹林,夜小魚氣惱坐在了地上。
“我不走了,我要等馬來。”
“小姐,這里大概幾天也看不到一匹馬經過,你確定要等?”流云看著一身玄色,容貌如畫的她蹙眉。
“誰說沒有呢?你聽。”噠噠的馬蹄聲響,夜小魚高興起來。
很快一輛檀色馬車駛了過來,車前一個藍衣大叔一手韁繩,一手馬鞭坐在車廂前橫木上。
為免馬車不搭理她,夜小魚站到路中央,張開雙臂大喊:“停車!”
馬車被藍衣大叔勒停,一清朗男聲從車廂傳出:“海叔,何事?”
“公子,遇到劫道的了。”
“大叔,你有見過像我一樣俊逸不凡的山賊嗎?”夜小魚說著就爬上馬車,掀開車前簾鉆了進去。
看著她一氣呵成的極快蹭車動作,流云扶額,等著她被丟出來。
車廂里,白衣男子白玉發冠束發,眉目如畫,高挺的鼻梁刀刻般立體,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藥草香。
夜小魚擦擦快要流出來的垂涎,伸手揪住他的衣袖:“公子,一看你就是面慈心善的好人,你就載我一程吧,路上我也可以陪你解解悶。”
白衣男子眼眸深深,探究般看著她,嘴角微微揚起:“海叔,走吧。”
馬車復又隨著車輪轉動,繼續行駛。
“流云,我坐上順風車,就不打擾你和翠竹了,拜拜!”
夜小魚掀開車簾,得意地沖路邊揮手。
翠竹皺眉,側臉看向流云:“我們不管了?”
“她不回去,對老大百利而無一害。”流云轉身走進路旁密林,很快便牽出兩匹馬來。
“公子,你這馬車可真豪華,你是官家公子?”夜小魚斜躺在軟榻上,從小桌上拿起糕點就往嘴里塞。
“不是,千無痕乃是醫隱派弟子。”白衣男子凝視她潔白無瑕的臉,眼里掠過疑惑。
“一進車廂,就聞到藥草味,我就想,你要么是醫者,要么是傷者,我聰明吧?”
夜小魚很狗腿也很自戀地湊到了他的跟前。
千無痕揚起眉,等著她的下文。
“不如,你以后就帶上我,我們一起愜意江湖?”
上來就自報家門,說明醫隱派是個很牛掰的門派,車夫對他的恭敬,車廂的擺設,說明此人也很牛掰。
在這陌生的世界,跟著牛掰的人混,她才不至于被生死閣逼死。
“好。”
千無痕舉起手中的書,不再理會她。
夜小魚眉眼帶笑,斜躺回軟榻上,翹著二郎腿,果然她是被上天垂青的,事事順心。
馬車搖晃,夜小魚抱劍昏昏欲睡。
“噠噠”的馬蹄聲響震耳,馬車再次被勒停。
“公子,他們跟上來了。”海叔的聲音添了幾絲擔憂。
“發生什么事了?”夜小魚睡意全消,瞪向千無痕。
“一些想要抓我的人。”千無痕淡笑著。
“他們不會傷及無辜吧?”
“但凡跟我一道的,估計他們都不會放過。”
夜小魚快要炸毛,怪不得輕易讓她隨行,敢情是想拉墊背的呀!
“你武功高嗎?”帶著最后一絲希翼,夜小魚試探著問。
“聽聲音,人太多,估計打不過。”千無痕依舊舉著書。
夜小魚掀開車簾,鉆出車廂一看,她要絕望了,齊刷刷圍著馬車的,不是黑衣蒙面殺手,而是身穿鎧甲的官兵,千無痕肯定是個通緝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