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郎他國色天香

第六章 贈花

(女生文學)

景瑚拉著柯明敘的手,一路帶著他進了芳時軒之后的小花園。

小縣主笑靨如花,衣袂翻飛,快活的像一只小蝴蝶。柯明敘怕弄傷了她,雖然覺得不妥,卻也沒有掙脫開。

四月春盡,芳時軒的小花園里卻還是花團錦簇。不爭春的花朵開放的如火如荼。

此時已近珊瑚花開的時節,當年的一盆珊瑚花,如今被有心的花匠,分出了許多盆。

景瑚松開了柯明敘的手,在一盆珊瑚花前蹲下,“柯世兄可認得這是什么花么?”

柯明敘微微俯下身來,用方才景瑚牽過的手,輕輕撫了撫珊瑚花的花瓣。

此時不是珊瑚花開的最好的時候,昨日景瑚過來的時候,才剛剛開了第一朵而已。但它們會一直開過接下來的兩個月,陪伴著她直到夏末。

“我似乎曾在一本書中見過類似的,仿佛是叫……珊瑚花?”

景瑚既覺得有些驚訝,又覺得理所當然,“這花就是珊瑚花,柯世兄可真厲害。”

柯明敘淺淺的笑了笑,謙虛道:“也不算多厲害,只是剛好看過書而已。”

景瑚反駁他,“你就是厲害。”還帶上了些撒嬌的口吻,“我帶了好多人來看這花,除了柯世兄之外,都沒有人識得。”

“這花原產于關外,燕京中人不識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小縣主是有福之人,尋常人連識也不識的花草,你園中卻能有數盆。”

柯明敘重新站直了,見景瑚回頭望著他的眼睛微瞇,往旁邊挪動了一步替她擋住了五月初已經有些灼人的日光。

景瑚也站起來,“那柯世兄,猜一猜,我為什么要帶你來看這珊瑚花?”

柯明敘也不必如何思索,“方才我說錯了,其實珊瑚花才是你的名字,對不對?”

景瑚甜甜的笑起來,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我就知道柯世兄最聰明了。”

或者是被她的笑容感染,柯明敘也不由自主的笑起來,“小縣主過獎了。”

景瑚回過身去,吃力的搬起了一盆珊瑚花。那是她最喜歡的一盆。“柯世兄猜對了,這盆花就送給你了,是獎勵!”

柯明敘見她吃力,將她手里的花接了過來,“小縣主不必如此客氣,我其實并不太擅長養花,而且平日事多,恐怕會照顧不周。”

景瑚忙道:“沒關系的,我可以教你!養珊瑚花一點也不麻煩,它們的生命力很強,只要偶爾照顧就好了。”

她又把語氣放柔了,小心翼翼的道:“這可是我一次把我最心愛,最喜愛的珊瑚花送給別人。如果你不肯要,我會很傷心的。”

方才還是明艷大氣如牡丹花一般的小娘子,忽而變成了一朵被雨水打過的柔柔弱弱的小白花。

除了自己的妹妹,他也并沒有如何和這樣的小姑娘相處過。而他的妹妹,從來就很有主意,沒有過這樣的時候。

柯明敘不由得心一軟,“既然是如此,那我也卻之不恭了。還要勞煩小縣主告訴我該如何養這花。”

景瑚重新高興起來,又明麗的像一朵國色天香的牡丹。這幾盆珊瑚花她也是親自照顧過的,所以她也很清楚該如何照料。

洋洋灑灑的說了一通,還私心很重的夾雜了很多廢話,最后她問柯明敘,“柯世兄從前可有養過什么花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柯明敘的眼神似乎暗了片刻。他明明就在她身邊,可他的話卻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的。

或許也不是地方遙遠,遙遠的是歲月。

“從前養過的,養的是蘭草。今日得了小縣主的珊瑚花,來日我讓人送一盆蘭草回贈。”

景瑚沒有去深究他突如其來的一點失落,而是興奮道:“柯世兄是要送我蘭花嗎?為什么不親自送過來。”

她覺得自己要求有些突兀,只好補充道:“我是說,正好能過來看看嫂嫂。我哥哥總是不在家,嫂嫂一個人也很寂寞。”

也不光是哥哥不在家的寂寞,哥哥就是在家,其實也并不常到嫂嫂房里去。這樣想來,他們這樣的人家,三妻四妾,似乎的確沒有他們清流家里干凈。

不知道柯明敘對此是怎么想。

柯明敘很快答了她的話,他就是拒絕,也讓人很難心生反感,“今日我沐休,下一次沐休要在十日之后了。”

“我要送給你的那盆蘭花,再過一兩日就要開花了。若是要等我親自送過來,那就不是它最好的時節了。”

景瑚當然不是在意這一盆蘭花,她只是想找個機會和他見面而已。聽他這樣說,她只難過她又有一段時日要見不到他了。

他是新科狀元,授了從六品的翰林修撰。小縣主就是再有本事,也不能闖到全是男人的翰林院里去。

景瑚決定表現的乖巧一些,“那柯世兄就著下人送過來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它的。”

柯明敘笑了笑,從前聽說涇陵縣主嬌蠻,還有些不講道理,連他的妹妹也是這樣說的。可他與她見過幾次,只是覺得她有些狡黠的可愛。

“如何養蘭,我會寫在紙箋上叫人一同送來。到時候你對照著便是,不會養不好。”

她的珊瑚花她相信他會養好,等他的蘭草送來,她也會好好照料的。

今日是初二,那他下一次沐休,便是在十二。到時候她可以借用這蘭草的名義,想辦法去找他。

花園中有丫鬟們走過,手中拿著要裝飾門庭的菖蒲。再過兩日便是端午了。

小縣主又起了性子,要拉著柯明敘往她住的芳時軒走。

這一次柯明敘拒絕了,“小縣主要帶我去哪,我跟著你便是。”

景瑚便又做出了可憐巴巴的樣子,“那我不牽柯世兄的手了,只牽衣袖可以嗎?”

對付她的父兄,這一招已經和母妃裝病一樣到了失效的邊緣了。可對付柯明敘,景瑚還是有幾分信心的。

她從小就知道她生的好,左眼下的一點朱砂痣,總能讓她在這樣說話的時候,為她更增添幾分楚楚。

到底還是個小孩子,便當做多了個妹妹好了。柯明敘向著景瑚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