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郎他國色天香

第十三章 胡思

(女生文學)

景珣他今天這樣高興,是因為和心上人一起游了湖吧,看來他還真是很喜歡那位萬娘子。

小縣主今天也很高興,拿出了那塊帕子,想了想,繡了個粽子上去。

沒有完全剝凈,粽子下面還墊著碧綠的箬葉,粽子上被切了一刀,露出了里面大棗的蜜色。

這是她長這么大,吃過的最甜的一個粽子。

他們用完晚膳,還在泮月樓的窗前站了一會兒。白日已盡,曾經有過的喧鬧,在灞水水面上打了幾個轉兒,漸漸的遠去了。

華燈初上,灞水上行船的忙碌變的越加具體,不斷的有明燈遠去,也不斷的有明燈近前來,永遠都不會止歇。

柯明敘在看行船,小縣主看了窗外一會兒,卻只是怔怔的在看他。柯家敘郎,這個名頭在燕京,甚至整個燕梁都是很大的。

可她之前居然好像從來沒有注意過,每日只計較著吃喝玩樂。可她一注意起來,便再也放不開了似的,連眼神挪一挪,都不舍得。

她從前都覺得自己是個小孩子,別人也當她是個小孩子。這樣她犯起錯來,別人也不會認真跟她計較。

她現在卻有些遺憾自己的年紀太小了,連春宴都沒有辦過,更別說是提起親事了。

她甚至到現在也還不清楚他到底有沒有妻子,有沒有和人訂婚,距離她及笄也還有許多年,在這些年里,他又會不會喜歡上別的女子。

想到這里,她覺得她的心好像有些痛似的,她從未體會過這種感覺。

柯明敘看行船,似乎是真的看的很認真,也或許是他早已經走了神,所以居然一直沒有發現景瑚一直是看著他的。

等他反應過來,轉頭看景瑚的時候,先是有幾分莫名,而后多出了幾分笑意,伸出手,替她拂去了下巴上黏著的一顆糯米。

“怎么吃東西吃到了下巴上,自己也不知道?”

景瑚原來有幾分莫名其妙的淚意,此刻也化作了羞窘。她好像向來感官就有些不靈敏,小時候便是這樣。

這糯米應該是方才吃粽子時黏上的,她倒是真不知道。

站在窗前吹過夏夜的風,他的手指帶著微微的涼意。她感覺不到下巴上黏著糯米,卻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溫度,這實在也是奇妙的體驗。

景瑚沒有說話,柯明敘似乎也覺察到了自己方才的行為不妥,于是便道:“時辰已經不早,太子大約不會回來了,還是早些回去吧。”

她心里雖然有些難過,可是這難過也并不是對著他的。她想要下次再出門,再見到他,今日便該乖巧些。

所以小縣主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高高興興的讓他送了自己回府。

想到這里,她又在那粽子旁邊繡了一顆白胖的米粒。也不知道將來她把這塊帕子還給他的時候,他能不能想起來這件事。

是他第一次主動碰她呢。雖然只有片刻,沒有她牽著他往花園走,往芳時軒走的時間那樣久,可是她也把那一個片刻珍藏在心里了。

繡完了米粒,也到了就寢的時辰了。往常她沒有心事,總是靜靜的望一會兒帳頂,閉上了眼睛,很快就能睡著了。

可是她現在是一個有心事的小縣主。她又想起了夜間在泮月樓她思考過的那個問題。

若是柯明敘沒有妻室,那自然是最好,就算將來要說親,她好好想想辦法,也不是沒有法子等到她能與人定親的時候。

可若是他已經有了妻子,她又該怎么辦。總不能逼著人家和他和離,自己去做個續弦吧?只怕父王和母妃是不會答應的。萬一……萬一他還有孩子?

想到這里,她立刻就坐了起來。外間的丫鬟豆綠聽見了動靜,忙忙的亮了銀缸進來察看她有什么事。

小縣主原來想說無事,只是她心里也實在有些煩躁,便問她,“豆綠,你有沒有喜歡過別人啊?”

豆綠覺得有些莫名,回答的卻很順暢,“有啊。”

景瑚一下子來了興致,忙追問她,“你喜歡誰?他是什么樣的人?”

豆綠把銀缸放在一旁的桌上,走近了小縣主,“奴婢最喜歡縣主,縣主是什么樣的人,您自己知道的呀。”

景瑚聽完,不覺有些失語。她的丫鬟,不喜歡她,還能喜歡誰去。

況且她自覺對她們不錯,雖然每次把她們捉來抹骨牌,總是要贏了她們幾個月的月錢,寶藍還因此急的要哭,不過后來她又賞了她們別的東西,也不算是占了她們的便宜。

可她問豆綠的不是這種喜歡,是那種喜歡。

“哪種喜歡啊?”豆綠瞪大了眼睛,她覺得自家小縣主這陣子有些奇怪。哪里奇怪,她又說不上來,對了,她有半個月沒有抹骨牌了。

“是像喜歡抹骨牌那樣的喜歡嗎?可是豆綠對小縣主的喜歡就是這樣的呀。豆綠陪著縣主的時間,要比縣主抹骨牌的時間還多。”

景瑚看了豆綠一眼。她從前就知道這丫頭有些憨憨的,沒想到她比她大了兩歲,卻好像在這些事上比她還要不開竅似的。

橫豎也是睡不著,與其胡思亂想,不如給自己找點樂子。

景瑚搓了搓手,“豆綠你去,把紺青和寶藍都偷偷的叫來,咱們抹骨牌玩兒。”

豆綠心想,小縣主終于正常一些了。往常她被禁足,白日防著側妃娘娘要過來,都是夜里找她們的。不過——

“紺青姐姐只怕未必愿意來呢,不是奴婢說您,您上次賭的也太大了些,把寶藍姐姐一年的俸祿都贏完了。”

“雖然后頭賞了鐲子給她,可主子賞的東西,到底不好隨意拿去換錢,她這陣子日子也是難過呢。”

景瑚忽然覺得一陣悲傷。她這個做主子的缺錢使,她的丫鬟也缺錢使,還真是同病相憐。

不過,她從枕邊拿起方才三哥景珣給的荷包,“你主子我今天有錢,就拿我的錢賭!”

算來算去,光靠抹骨牌贏錢還是太慢,好像還是這個三哥手里的錢最好騙,她是不是該想點辦法,多從他手里騙點錢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