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郎他國色天香

第一百六十三章 落定

荼蘼不爭春,寂寞開最晚。景瑚被永寧郡王放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四月底了。

她反常的沒有和從前一樣在屋子里坐不住,最后靠求饒和保證來結束自己的禁足生活。這一次她不會求她的父王。

自從那一日景珣因為她被永寧郡王責難之后,世子妃仍然常常來看她,她也沒有再提過要出門的要求。她覺得自己身無所長,只是給世子妃和景珣各繡了一個荷包。

在昭永十九年的春天里,她一個人在芳時軒中,慢慢的讀完了柯明敘借給她的那本《珠玉詞》。

也將李宜拜托她的活計做完了,在柯明敘的那塊帕子上繡了一朵狀元紅。

是他們去年初遇的時候了。

許雁伽在四月初的時候,被許給了她母親娘家崔家的少年郎。畢竟她的名聲也不算是清白無暇了,她未來的相公此時聽說還不過是個秀才。

年內就要成婚,因此崔氏大約還會在燕京逗留一段時日。

許側妃被禁足的時間并沒有景瑚這樣久,不知道她們這段時日還有沒有什么往來。

而景瑚和南義侯世子的事情,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了。不光是這樣,南義侯甚至被人檢舉了在為朝廷造船時貪墨,連帶世子一起被扣押在燕京,等候發落。

“小柯大人,你人一直在燕京,是怎么知道南義侯在南邊的時候貪墨的?”

今日景瑚被太子妃召進東宮,還以為是有什么事,原來這一次是柯明敘托了太子,想要見她一面。

還是第一次呢,他主動找她。

他沒有直接回答她,“本來這件事由你三嫂或是三哥哥告訴你也是一樣,但我恐怕小縣主的問題太多,他們不能一一回答。”

“所以便冒犯了,請了太子和太子妃幫忙將你請到了東宮里。”

景瑚自然不會覺得是冒犯,她拉了拉柯明敘的衣袖,待要這樣直說,又有些不好意思,“沒有沒有,雖然我父王解除了我的禁足,但是我也不知道出門能去哪里,這幾日還是在家里。”

“能見到小柯大人,和你說說話,我覺得很好。”

珊瑚花開了第一朵,路過花園的時候她將它折了下來,此刻就開在她的鬢邊,比東海的珊瑚更美。

柯明敘笑了笑,“想來我贈你的那盆蘭花應當也開過了。”

話題歪到了這里,“是開了,還正好是我父王放我出來的那一日。那時候我就在想,是不是我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后來就聽到了好消息。”

“小柯大人,謝謝你。”

“不必言謝,我雖然不是御史,但也是燕梁臣子,南義侯貪墨,在船上做手腳,貪沒的是船工和將來要出海之人的性命。”

景瑚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哦,原來小柯大人做這些也不是為了我。”

她只是開玩笑,他也就當一個玩笑般笑了笑,“只要小縣主也從中受益了,何必要想什么為不為的呢。”

他不需要她的報答,就算他去查這些事情的初衷也的確是為了她。他反而希望她不要因此而想得太多,又傾注了很多不必要的感情在上面。

“其實在這件事上,小縣主真正要感謝的是勁山先生。”

勁山先生?景瑚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應該是在建業行宮時常常和他在一起的那個玄衣男子。

她沒有追問,只是眨著眼睛等著柯明敘說下去。

柯明敘知道她還能記得他,也就繼續道:“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勁山先生就是這句話最好的踐行者。他走遍過燕梁的疆域,也曾周游關外諸國,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景瑚下意識地道:“那他一定很有錢吧。”她很羨慕。

若是沒有錢,怎能打扮的這樣體面,還走過那么多的地方。

柯明敘笑了笑,“是,他的確很有錢。今上將他招攬在身邊,也不光光是為了他的學識,常常請他來問經濟策。”

“光是燕京城里就有很多他的產業,朱雀大街上的博彩閣,裁云坊……還有,朱芙樓。”說到后來,面上帶了幾分不自然的神色。

景瑚知道朱芙樓在哪,也知道是做什么的,女子是不能去的。柯明敘是正人君子,想必是不會在那里流連的,也難怪他提起朱芙樓神色會有些不自然。

博彩閣她倒是常常去,一年之中,她攢下來的銀子大多都扔進里面了。沒想到這個勁山先生,看著是個讀書人,什么生意都做。

柯明敘清了清嗓子,“不過這些事情其實并沒有什么人知道,小縣主心中明白就好。”

景瑚用雙手捂了自己的嘴,“我的嘴和蚌殼一樣緊。”

也許是她的樣子有些滑稽,柯明敘望著她的神色又溫柔了幾分,笑意溫煦。他身上杜若的香氣也包裹著她,令她覺得很安心

景瑚適時的追問,“那他是怎么知道南邊的事情的?”

柯明敘先問她,“小縣主可知道,如今做什么生意最賺錢?”

景瑚不大會想象,做生意對她來說實在太難了。她自己賺錢,除了年下的壓歲錢,就是偶爾從景珣這個財主那里打來的秋風,再便是和人抹骨牌。

但是抹骨牌能掙幾個錢,內院里玩的其實并不大。不過,外面想必就不是了。

“賭坊?”她望住柯明敘。

柯明敘搖了搖頭,也不再等著她的答案,“是出海。用便宜的茶葉,瓷器,絲綢,與海上的小國做交易,換來他們那里便宜的黃金和寶石,還有一些當地的物品,在燕梁是很稀有的。”

“利潤總在十倍,甚至百倍也不是沒有可能。”

“勁山先生是最早在南邊做這生意的人,他有自己的船隊。南義侯為朝廷管著船只出海諸事,所以勁山先生在南邊的屬下常常和他打交道。”

景瑚若有所悟,“原來是這樣。勁山先生可真了不起。”

難怪能在燕京最昂貴的地方開起青樓。海外的一些小東西她也喜歡,材質并不如何,只是新奇而已,這幾年要好些,前幾年的價格簡直貴的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