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郎他國色天香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七夕

揚州遍植瓊花,瓊花有一名為“聚八仙”,今夜的晚膳,便是在揚州城最有名的醉仙樓用的。

樓中處處飾以各種各樣的瓊花,正廳之中還懸掛著一幅巨大的瓊花圖,聽說是前朝一位有名的畫家所做。

有這樣一幅圖,樓中便四時八節,都是瓊花盛開的時候了。

點菜時也如滄州那一日一樣,選的都是揚州菜,另要了四碗長壽面,共賀景瑚生辰。

從前幾乎她的每一個生辰,都是在永寧郡王府里過的。除了今日,也只有前年她下江南的時候,是外祖母身邊的顧嬤嬤親自下廚為她做了一碗長壽面。

去年此時,她和柯明敘相識還不久,她把他畫的梔子與茉莉花的圖卷掛在芳時軒的中堂上,而后和清柔、李宜在永寧郡王府的花園中拜月乞巧。

而今夜她是和她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在一起,還有于他很重要的周老先生,以及與她也是知己的謝池瑩。

只是到底與滄州那一夜不同,今夜她們是要去街上逛的。每逢節日,總是夜晚的時候最熱鬧。

像醉仙樓這樣的酒樓,大多都開在城中最熱鬧繁華的地方,才一下了樓,便見寬闊的道路兩旁都扎了各色的花燈,也如乞巧市一般,兩旁都有許多的攤販,賣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

七夕牛郎織女相會之夜,人間也有許多有情男女。燕梁的民風要比前朝開放許多,時常也能見到男女牽手在街上行走。

景瑚走在柯明敘身旁,覺得自己的手也有些癢。等他們成了婚,每逢節日,不,哪怕是平日,她也要牽著他的手上街,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屬于她的。

此時就先放過他好了。白日里自己無心之舉,被謝池瑩取笑,她是沒有什么,卻覺得他的神色有些尷尬,她已經很不好意思了。

夜晚比白日要更熱鬧些,一路走來,時常看見有人在賣一種泥人,景瑚只以為是普通的無錫大阿福罷了。

柯明敘卻道:“這是磨喝樂,用以供奉牛郎織女的泥娃娃。小縣主從前不曾玩過嗎?”

景瑚搖了搖頭,“從前七夕,我母妃都是不許我出門的,最多也就是在花園子里和清姐兒她們傻樂罷了。我雖然不會雕花瓜,不過我穿針是很厲害的,清姐兒她們都比不過我。”

柯明敘的笑意溫和,“小縣主以后會得一個好相公的。”

他的話一說完,景瑚立刻目光灼灼的盯著他看,“柯世兄,你不要說這種話,我會臉紅的。”

自己夸自己,他怎么不臉紅。景瑚一直盯著他,想看看他會不會臉紅,直到他有些尷尬的移開了目光,專心挑選起了磨喝樂。

景瑚也就罷休,“我給柯世兄挑一個,柯世兄也給我挑一個,好不好。誰都不許偷看。”

都已經和她一起出來了,這樣的小要求,柯明敘自然不會不滿足她。“那你先選吧。”

景瑚點了點頭,專心致志的挑選起來。

為了吸引人來購買,這些磨喝樂大多五顏六色,樣子頗為喜氣,景瑚想挑一個像他的,挑了半日,只好挑了一個穿著紅衣,拿著一卷書的人偶。

她總是忘不了建業那一日,他穿著文官紅衣,在禮臺上的樣子。

景瑚讓那攤主包好了,便轉過身去,讓柯明敘挑選。她也等了許久,目光落在遠處人群聚集的地方,她喜歡湊熱鬧,不知道那里又是有什么事。

柯明敘也如法炮制,將那泥偶讓攤主包好了,付過了錢,便招呼著走在后面的謝池瑩和周老先生一起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

才一走進了,景瑚就覺得無趣。她就知道會是這樣。上元夜擺了個臺子猜燈謎,七夕節便擺個臺子讓人作詩,爭個魁首,在準備些無聊的畫畫草草當作獎品。

七夕又是女兒節,怎么不說擺個臺子讓女兒家比比繡工,比比穿針。到底還是這些男人們在出風頭。

謝池瑩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很快走到他們身邊來,“表哥,這可是你的主場,你不去試試?”

景瑚就瞪了她一眼,這四周可全是女子。

柯明敘若是一站上去,拿個魁首自然是輕輕松松,可難道揚州城里的少女,也要如昭永十八年的燕京少女一般,為了柯明敘心動,苦戀不得不成?

男子這樣招蜂引蝶,像什么樣子。她可全是為了揚州城里的少女,還有心儀她們的男子著想。

才不是她吃醋。

“柯世兄,你還是不要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覺得我們還是低調一些的好。這詩會也沒什么好玩的,我們去別處看看吧。”

而且難得出來一趟,不必想什么詩詞歌賦,政事文章,為什么還要自己一頭扎進去。

柯明敘點了點頭,像是看穿了她在想什么,“我原來就沒打算要去。既然覺得這里不好,我們就去別處。”

又對謝池瑩半開玩笑的道:“瑩姐兒若是喜歡看著熱鬧,不如和老師再看看,我們在前面等著你們。”

謝池瑩也笑起來,“表哥可真偏心。”

景瑚只是躲在柯明敘身后和謝池瑩做鬼臉。

他們繼續朝前走著,房屋之后有河,也有許多女子在河邊放荷花燈。不過景瑚已經不那么動心了,她覺得能這樣靜靜的和柯明敘漫著步,已經很好。

偶爾抬頭望一望天,可惜今日是陰雨天,連星子都望不見。

“小柯大人,你說今夜牛郎和織女能順利相會嗎?”

他也微微抬著頭,“會的。喜鵲已經都去天上了。今日是陰雨天,人間也少了一些才葡萄藤下想要偷聽他們說話的人。”

景瑚笑了笑,“我知道這個傳說,要到后半夜才能聽見。小時候信以為真,到了后半夜知道自己要犯困,還想著讓那時的乳娘把花園里的葡萄藤挪到我的屋子里。”

回憶起那時候的稚氣,實在是覺得又好笑,又恍如隔世。她到底也是沒有聽見天上的牛郎織女說話的,她也并不羨慕他們。

她已經有了愛慕的人,只想和他長相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