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池容并不能清楚的知道世子妃的打算,但是她也敏銳的覺得有什么不對,仍然是拒絕。
“三姐姐是有東西要送到娘家去,怎能讓您來遷就我,況且我如今歸期也未定,姨母剛嫁了女兒,正是悵然若失的時候,母親的意思,也是叫我在王家多陪陪姨母。”
名義上是馮氏的意思,雖然謝池瑩也覺得很有可能不過是謝池容信口胡謅,卻也不好隨意反駁。
景瑚就沒有這樣的顧慮了,“王家的太太剛嫁了女兒,自然是悵然若失了,可這樣的心思,也不是一個外甥女能輕易撫平的。王家的太太心緒不好起來,難道謝十小姐就不回家不成?”
“那恐怕謝十小姐一走,王家的太太又要因為沒有外甥女陪伴而‘悵然若失’了。”
世子妃也就干脆的下了定論,“好了,這件事就不必討論了。十妹妹來杭州,事前也不說一聲,倒像是我這個做東道主的不盡心了。”№Ⅰ№Ⅰ
“如今你要回去,我總該替你打點,不好只叫王家太太和七叔母操心,倒好像我這個做姐姐的出嫁了就不關心妹妹似的。”
“王家太太那邊我也會遣人說一聲的,正好她女兒出嫁,到底也是沾親帶故的,明慶王府也該送一份禮過去才是。”
在座的眾人之中她年紀最長,地位也最高,她這樣一錘定了音,謝池容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好道:“那就要麻煩三姐姐安排了,等我和我姨母、母親商議好了回家的日子,再遣人來告訴姐姐一聲。”
世子妃笑著點了點頭,又道:“你放心,我的事情并不著急,還是你的事情更著急些。”
這話說的更是語含深意,謝池容的神情看起來就更不自然了。№Ⅰ№Ⅰ
景瑚和謝池瑩對視了一眼,在心中暗喜。
她不過得了寧六郎這樣一個并不如何好的男人,便仿佛是贏了姐姐,迫不及待的來姐姐們面前炫耀,卻反被道行高深的姐姐擺了一道,比抽了她一個耳光還要有力。
景瑚不知道世子妃這樣堅持要讓王府的護衛送她回去是不是有什么用意,但讓她有手腳都被鉗住,動彈不得的感覺,本身就是一種懲罰。
無論是禮法還是情義,謝池容都不占理,得志便猖狂的小人,就該是這種下場。
正好也有丫鬟過來說是已經擺好了晚膳,請她們過去用膳,景瑚就和謝池瑩挽著手,親親熱熱的往偏廳走。
一頓飯只有景瑚和謝池瑩說的熱鬧,聽著謝池瑩介紹一些江南風味的菜肴,正好有一道西湖醋魚。№Ⅰ№Ⅰ
倒是讓景瑚想起了紺青,她原本答應要請紺青吃正宗的西湖醋魚的,結果還是沒有能夠吃到,也不知道她這幾日有沒有好一些。
待會兒回房,她也該給家里人寫信了,正好寫一封信問問劉嬤嬤,紺青的身體有沒有好一些。
用過了晚膳,謝池容便說要走,世子妃的身子笨重,吩咐謝池瑩送客。景瑚也很自然的跟著謝池瑩送謝池容往府門走。
從昀華堂出來,便進了一個小花園,從小花園出去,才是明慶王府的二門。
謝池容忽而停下腳步,對景瑚道:“小縣主能否在此留步,我想和我八姐姐說幾句話。”
景瑚正想反駁她,她以為她是誰,自己非要給她面子不成?謝池瑩便道:“小縣主便在這里等一等吧,等我和十妹妹說完了話,讓丫鬟送你出去就行了,我耐不住暑熱。”№Ⅰ№Ⅰ
謝池容無法,只好道:“也好,我瞧著這附近有一處涼亭,不如我們姐妹就去涼亭里說話吧。
謝池瑩望了景瑚一眼,景瑚自去尋了一處花蔭。說了要叫丫鬟們折幾支繡球回來供著,這幾日倒都渾忘了,正好今日她自己折幾支回去。
景瑚原本是想避開,只是謝池容的聲音有些大,她們姐妹倆的對話,倒是堪堪都落進她耳中。
只聽謝池容語帶嘲諷,“姐姐此時說受不住暑熱,昨日此刻和寧家的六郎在西湖游船上聊天,怎么倒是沒有喊著熱?”
謝池瑩并不理會她的譏刺,只是冷笑道:“你果然是為了他才來的。”
“那又如何。我和寧家的六郎兩情相悅,八姐姐不肯帶我來杭州,我自然只能自己想辦法過來了。”№Ⅰ№Ⅰ
謝池瑩的語氣更冷,“謝池容,你好歹也是淮安謝家的女兒,你聽聽你自己說的話。你一個人弄壞了名聲是小,不要帶累了你的姐妹們。”
“只要八姐姐不往外說,誰會知道這些事,我來杭州是為了送我表姐出嫁,為了陪伴我姨母,這又有什么錯?哦,我知道了,是因為我搶了八姐姐的心上人,所以八姐姐才這樣憤憤不平。”
謝池瑩望著她,忍不住笑了一陣,謝池容的神情也逐漸從得意便做了幾分迷惑,“你笑什么?”
“我笑你自以為是,我笑你不知天高地厚。寧六郎什么時候是我的心上人了?寧九娘騙過了她哥哥,也騙過了你,你們兩個蠢貨,倒都到我面前來表演了一遭。”
“祖父這些年對于他和我究竟是什么心思,你既然這樣得意,覺得自己贏過了我,想必不會不明白吧?自覺搶了我的婚事,我的夫君?”
“祖父的脾氣,與行事的手段,你是不是不太清楚?他最討厭有什么事情超出他的計劃了,更何況是這樣與人有了私情的事。”
“與其在我面前自鳴得意,我覺得你還是該好好想想,有朝一日若是祖父知道了這件事,他會是什么想法,會怎么處理吧,我看你是昏了頭了。”
從謝池容覺得謝池瑩喜歡寧六郎開始,她就已經是失算了,她的確是太得意了,也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些,“不會的,你和六郎又沒有正式訂婚,不過是換一個孫女罷了,于祖父又有什么損失?”
“于祖父他老人家真的會沒有什么損失么?那于寧家呢?”
“容貌,才名,除了和寧六郎你們自以為是的一點情意,你有哪一點比我更適合做寧六郎的妻子,做寧家三房的宗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