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聽到夏侯爝言及洛霜,想到她可能真的如同他所說的一般,夏侯熠再也無法控制,又是一拳幾乎就要砸到了夏侯爝臉上。
此刻的夏侯爝已不再還手,緩緩抬眼看向兄長,不帶任何情緒,悲傷、憤怒、憎恨或是不甘。
夏侯熠看著弟弟,他漆黑的眸子中此刻只有被他謂之為陰影的自己的倒影,他原本揚起的手放了下去,自己后退了數步。
兩個人靜默的看著彼此,誰也沒有再說話。
良久,夏侯熠閉上眼轉過身才復又睜開,仿佛不想再見到身后的這個人,“你,好自為之吧。”
說著他向洛霜掉下去的裂縫走去。
夏侯爝看著兄長的背影,眼中分明還有些什么情緒,然而他竟像是不想讓誰察覺似的,垂下了眼眸。
“洛霜……”夏侯熠看著裂縫底下無盡的深淵,不知道那里究竟是什么,“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離去。”最后一個字音,隨著他縱身跳下深淵的身影,消逝在如同鬼魅般的霧氣之中。
尉遲信和玄韶正走在荒痍的墓地里,忽然二人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他們對視一眼已確定彼此心同所疑,于是噤聲看向身后的方向。
身后的腳步聲沒有停止,但亦是明顯緩了下來,似有試探之意。
聽腳步對方應該只有一人,不知究竟是敵是友,玄韶握緊玄嵐,屏息感應著那漸漸靠近的人,當迷霧里隱約現出了人形時,一步跨了上去。
來者也現了迎面而來的殺氣,亮劍擋住玄韶的攻擊。
“阿韶!”
“璟麟?!”
“殿下!”
三人彼此俱是一驚,沒有想到在這里又能會合。
“璟麟,只有你一人嗎?”玄韶放下玄嵐,拍拍璟麟的后肩。
這一問,讓璟麟再次為被白縛抓走的覓音揪起心來。
“原本我遇到了覓音,可……后來遭白縛設計,覓音現下被白縛抓走了。”璟麟嘆氣。
“白縛……”玄韶擰眉,“現下他八成也和靳焱在修羅之墟的中心地帶等著我們了。”
“你們如何,一切都還好嗎?”
尉遲信將自己和玄韶所遇之事,從黛雪的算計到戍守北境士兵的出現以及離奇死亡,都講與璟麟聽。
璟麟面露狠意,“我們當初懷疑的不錯,黛雪此人,根本早有陰謀。”
“不僅如此,她蒼玄閣閣主閉門弟子的身份亦是假的。”尉遲信接著道。
“什么?!”璟麟大驚。
“沒錯,黛雪她……”玄韶將青漪告知自己的一切大致說與璟麟聽。
“她居然是羌蘭人!原來從入了蒼玄閣開始,不,應該說更早,就已是處心積慮的陰謀,連同她來熙昭后的一切……”璟麟握緊的拳頭關節處咯咯作響,“母后遇刺一事定然是她所為,之后再構陷慕云沫!”
“只是,這黛雪和白縛都不是幕后黑手。”尉遲信沉聲道。
“靳焱。”
“靳焱。”
璟麟和玄韶異口同聲的道出了那個設下這一切圈套之人的名字。
“也不知道其他士兵和將軍們怎么樣了,是不是已經遭到了靳焱的毒手……”玄韶心系一同進山的兄弟們,眼下卻沒有他們任何的音訊。
“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眼下離修羅之墟的心臟應已很近了,不論靳焱的目的究竟為何,到了那里,相比一切就會有答案了。”
“事不宜遲,我們快些過去吧。”璟麟十分擔憂覓音,右手不經意的掠過胸口揣著她錦囊的內袋,將覓音與那拂面女子的目光重疊起來,他幾乎可以確認,覓音便是那個自己心心念念尋找了很久甚至懷疑她是否存在過的女子,究竟覓音為什么遲遲沒有道出過真相……覓音,等我。
當那座突兀的紫黑色巨石殿出現在三個人的視線中時,三人皆倒吸了一口氣停下了腳步,并非沒有見過比這恢弘的城堡殿閣,而是在這樣的一個壓抑詭秘的情形之下,這高聳在面前的石殿著實讓人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尉遲信下意識的將璟麟護在了身后,自己上前查探,想要找到這殿閣的關竅,靠近后卻現那殿前刻著無法識別的雕文的巨門一半虛掩著,見此,他回頭看看身后的璟麟和玄韶,三人通過眼神確認之后,一齊推開巨門走了進去。
這山頂的石殿想來就是修羅之墟的中心了,一切比想象中的容易,只是越是如此就證明越有蹊蹺,靳焱無非是請君入甕,可縱然知道里面可能極為兇險,這“翁”他們卻也不得不入。
三個人進門后觀察著四周,里面出乎意料的并非一片漆黑不見五指,相反的,周圍的石壁上有著簇簇暗綠的幽火,然而這石殿內部卻因為這點點幽光被映照的更加陰森。
透過那晃動的綠火,玄韶三人現自己站在一個凹凸不平的石臺上,往前一丈便是一個無限延伸不知盡頭為何處的石廊,廊橋兩邊是不知深淺的淵潭,從底下冒上的如墨的煙霧暗自浮動,那來自未知的黑色仿佛隨時便會將他們吞噬。
便在三人剛踏上石廊的一刻,兩邊深潭的黑霧便起了變化,原本在腳踝處浮動的煙霧兀自騰起,似乎在逐漸形成什么形態。
“來了。”玄韶兩腳分開雙膝微曲,握緊玄嵐的劍柄,與尉遲信和璟麟三人警惕的感知著周圍的變化,準備迎接可能即將到來的危險。
果然,那漸漸騰起的數丈高的霧氣開始有了形體,那距離他們最近的一個褪去黑霧的“怪物”龜身蛇,脖頸極長,眼冒紅光,血盆之口大開露出獠牙和信子盯著三人。
“是玄武獸!”璟麟驚呼,話音未落,“玄武獸”就向他們撲來。
三人齊齊閃開,“嘭!”撲空的玄武獸重重的落在石廊上,周圍石壁一經猛烈的震動,不斷的有石塊滾落下來,而玄武獸轉過它的蛇,再次鎖定了目標,對準了尉遲信再次撲了過去。
“信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