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自回家,沈舟橫吃了早飯換上官服去了前衙,安排差役去下面查探各村子這次受災情況。
然后直接去了城外制作瓦片的羅家夫妻的家。
原本清冷的農家小院,此時被圍的水泄不通,擠滿了人。
“我說羅栓子,這可是你的不對了。”
“這來買瓦片總得有個先來后到吧!”
群情激昂地看著羅栓子聲討。
沈舟橫站在人群外仗著自己人高馬大,清晰的看見羅栓子長啥樣。
普通的莊稼漢,三十多歲,皮膚曬的黝黑,短鬃胡子,雙眸此刻閃閃發光。
“哎哎!諸位鄉里鄉親的,聽我把話說完。”羅栓子舉了舉雙手道,看著老少爺們兒安靜了下來道,“我知道這狂風讓大家這屋頂多少都有損失,我也沒有趁機提高價格,咱還是按原來的價格賣對吧!”
“可是這要的人太多了,誰給的價格高我先賣給誰,那也是應該的吧!”羅栓子豎起兩根手指說道,“人家提高兩倍的價格,這有錢不賺王八蛋,請諸位老少爺們兒諒解。況且我也沒那么多瓦片,我還得制作對吧!”
一絲笑意劃過眼底道,“諸位、諸位,我真沒坑大伙,你要先想拿到瓦片,對多出錢,不想的就慢慢等。”打出了請的手勢道,“或許你們神通廣大在別的地方能買到瓦片,咱絕不阻攔。”
“你明知道這全縣就你一家制作瓦片的,我們不找你找誰??”
“就是,你這話分明在推脫。”
“哎!話不能這么說,我也只有一雙手,找我也沒用啊!這瓦片得一片一片的制作。我也想自己有三頭六臂。”羅栓子攤開自己的雙手道,“看著白花花的銀子掙不到手里,我比你們還心疼。”
“諸位不行的話先用茅草蓋著房頂,支應一下。”羅栓子好心地說道。
“這茅草屋頂,碰見這大風根本就頂不住。”
“這眼見著夏季雨水多了起來,這茅草屋頂能跟瓦片比嗎?”
“那這真沒辦法?”羅栓子雙手抱拳拱手,求放過。
沈舟橫緊繃著下顎,抬腳離開了羅家。
“少爺,這怎么辦?”鹿鳴緊追著臉色鐵青的沈舟橫小心翼翼地說道。
齊夭夭看著裹著一身怒氣的沈舟橫回來,問明原由后,直接兩個字:無解!
齊夭夭很干脆地說道,“除非你現在能變出瓦片,不然這氣你就得受著。”
“我們不能去隔壁縣問問嗎?不一定只有羅家夫妻制作瓦片吧!”陳氏樂觀地說道,黑白分明的雙眸看著他眨也不眨的。
“這風如果只在咱平邑肆虐那還好。”齊夭夭黛眉輕挑看著他說道,“你覺得可能嗎?”頓了一下又道,“即便只有咱平邑縣遭災,這四周縣城知道了,這瓦片的價格能長上天。你能管得住嗎?”
“呃……”陳氏吞咽了下口水道,“橫兒這咋辦,這夏天雨水多,沒有瓦這屋頂可扛不住。”
“茅草!”沈舟橫想也不想地說道,“先用茅草頂著,這瓦片也得慢慢等做出來。”
“那做瓦片的羅家夫妻就這么不管了。”陳氏有些憤憤不平地說道。
“您怎么管?”沈舟橫面沉如水地看著她們說道,“人家又沒漲價,想要早一步得到瓦片,人家有錢出的價錢高。咱管得著嗎?”
“這就是變相的漲價啊!”陳氏黑著臉看著他說道。
“誰讓人家有錢呢!你沒錢,就慢慢等。”沈舟橫從牙齒縫里擠出一句話道。
“這沒任何法子了?”陳氏垮著臉看著他無奈地說道。
“沒辦法。”沈舟橫憋屈的搖搖頭道,“我現在去貼告示,在瓦片沒有之前,先用茅草代替。好歹挨過這個今年。”
“暫時也只能這樣了。”齊夭夭聞言漆黑如墨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哎哎!不能求求程緙從省府運來些瓦片嗎?”陳氏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激動地說道。
沈舟橫聞言遲疑了一下,隨即搖搖頭道,“不現實。”
“這咋不現實了。”陳氏直起身子看著他不解地說道。
“這瓦片都是家庭小作坊似的,這誰家蓋新房,都是提前預約的。而每年換新瓦的數量,人家做了這么多年,心中都有數。不會預留太多的。”沈舟橫沉靜的雙眸看著她解釋道,“所以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這財帛動人心,他們要是拉來呢!”陳氏猛地睜大眼睛看著他說道。
“那價格肯定離譜。”齊夭夭開口道。
“咱也管不著,誰有錢誰買唄!”沈舟橫無奈地看著她們說道。
告示貼出去,這出不起高價的只好屋頂上鋪茅草先頂著了。
拉回來兩車瓦片把縣衙要緊的地方先鋪上,不太重要的房間,先用茅草湊合著。
剩余的瓦片,分給差役家里,沈舟橫組織人幫著他們換上。
這差役忙著下鄉,無法照顧家里,沈舟橫得讓他們沒有后顧之憂。
陸陸續續的差役回來了,平邑縣鄉下的房子大部分都是就地取材的石頭房子,扛風,損壞的也只是房頂。
還有飼養雞鴨鵝、豬和羊的各種圈,這棚頂肯定扛不住,都被吹的無影無蹤了。
損失不小,這天災誰也阻止不了。
村民大都是被砸的皮外傷,死亡十人,被砸死了,被飛來的瓦片割傷脖子。
沈舟橫看著匯總上來的各個村鎮的信息,心情不太好。
在看看周圍的邸報,他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又從喬大勇那邊得知了周圍其他幾個縣的情況,徹底的無語了。
“我回來了!”沈舟橫踩著夕陽回到后衙,有氣無力地說道。
“這是咋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陳氏擔心地看著他說道。
“這每天收到的都是不好的消息,心情能好嗎?”齊夭夭雙眸盈滿關心看著他說道,“今兒又怎么了?”
“嗯!”沈舟橫拉過椅子坐在她身旁道,“是周邊其他縣的邸報。”
“怎么樣?沒咱嚴重吧?”陳氏急切地看著沈舟橫問道。
“看縣太爺的樣子,就知道情況不樂觀。”齊夭夭擔心地看著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