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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敏向她湊近,刻意抬高臉讓她看清,毫不見外的握著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臉上。
“你摸摸看,我的皮膚光滑緊致,一點都不像做過手術,對不對?”
甜甜很驚訝,她手情不自禁的慢慢滑動著,這觸感就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絲毫看不出有血管瘤的痕跡。
卓敏得意的說道:“很神奇吧!現在你知道鐘醫師有多厲害了吧。”
甜甜懵懂的點著頭,她也聽爸爸在家夸贊過鐘醫師,但也只是聽說,并沒有多深刻的認識。
卓敏得意的說道:“出院后我特意去找過之前的主治醫生,他們都直呼不可思議,所以你要你要明白,鐘醫師絕對是整形外科的頂尖醫師,你想想看,你爸爸也是整形外科醫生,他那么愛你,不自己主刀給你治病,反而為你選擇鐘醫師,你說為什么?”
甜甜順著她的思路,懵懵懂懂的說道:“是因為鐘醫師最厲害?”
卓敏認同的點頭,“聰明,你說對了,所以你放心吧,很快你的臉也會跟我一樣恢復正常的,到時候你的新皮膚一定滑滑嫩嫩,連青春痘都沒有。”
甜甜將信將疑的看向她,沉默片刻后,她眼神黯然的說道:
“不可能的了,我的臉是被硫酸毀容,不僅有燒傷,還有化工中毒,情況很復雜。”
卓敏立即反駁道:“那又怎樣?我聽說你才做過植皮手術,如果治不好,鐘醫師為什么要費勁給你植皮,你不能這么悲觀,我都可以變好,你為什么不能?”
甜甜有些抗拒的轉過身體,從硫酸潑下來的那一刻,她就覺得自己的人生被毀了。
卓敏有些苦惱,甜甜的內心深處除了有對未來的絕望外,還有被潑硫酸的恐懼,這樣的負面情緒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消除的。
她溫柔的牽起甜甜的手,心疼的說道:
“我明白,你現在只是對自己沒信心,但是你可以試著相信鐘醫師啊,如果她救不了你,我們再失望也不遲啊。”
甜甜眼神沒有焦距的望著窗外,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就在卓敏快要失望的時候,甜甜轉過頭輕聲說道:
“我試著相信鐘醫師一次吧,反正也不會有更壞的結果了,不是嗎?”
卓敏聞言露出大大的笑容來,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鐘毓這份這工作的意義。
甜甜解開心結后整個精神狀態積極了很多,哪怕治療的過程依然會痛苦不堪,她卻不會再感覺了無生趣。
加上姚星天天來醫院陪伴,甜甜的身體開始日益好轉。
湯嘉仁眼見女兒日漸開朗,這才覺得籠罩在他們一家三口頭頂上的陰云,總算是要散開了。
忙過這段時間,病人該出院的出院了,鐘毓也終于能夠松快一些了。
最近家里的事她也顧不上,周琴同志說風就是雨,不等廠里的辭職報告批下來,她就風風火火的南下去談貨源了。
年輕時候她也曾外出公干過,并不是足不出戶的家庭婦女,其精明程度并不亞于男人,所以鐘毓也不擔心她一個人在外闖蕩。
她媽被各種身份束縛了大半輩子,如今好不容易能大展拳腳,鐘毓才不做絆腳石呢。
就是可憐了宋從春同學,一下子就變成了無人看管的留守兒童。
鐘毓上班他就在家看書做作業,累了自己找小伙伴玩兒。
別看他才搬過來沒多久,但憑著獨特的個人魅力,輕輕松松就打入附近男孩子的小團體,隱隱還有領頭羊的趨勢。
他倒是不瞎玩,也從不做什么有安全隱患的事,鐘毓倒也能放心讓他出去。
九十年代的孩子可不比后來那么精貴,家家戶戶基本都是放養狀態,鐘毓給零花錢也大方,宋從春手頭從來沒這么富裕過,餓了自己就去樓下的飯館吃點愛吃的,或者去隔壁方嬸家蹭口飯。
宋從春自己也會炒個雞蛋煮個面條啥的,有時候懶得出去就自己在家做,他可不會讓自己餓肚子。
就是晚上鐘毓值夜班的時候不大放心他,只好拜托隔壁方嬸多看顧一些。
到底是老鄰居,平時雖然會說閑話,卻也知道輕重,不時會去望幾眼。
今天鐘毓難得下班早,回家一打開門,就聞到滿屋子的食物香氣。
不自覺的露出笑容,她換好鞋子,伸著頭往里看。
“從春~你在廚房干嘛呢?”
宋從春正在跟土豆作斗爭,他想切成土豆絲兒,奈何這家伙不樂意配合,總是在菜板上滾來滾去,弄的他一身臭汗。
聽到姐姐喊他,他有些暴躁的說道:
“我在做飯呢,你回來吃根冰棍坐著好好歇歇。”
鐘毓聞言有種太陽打西邊出來的錯覺,她踢踏著涼拖往廚房去,只見煤爐上的砂鍋正燉著什么湯,家里彌漫的香味兒就從這里出來的。
小心揭開蓋子看,里面正燉著筒子骨,濃郁的湯汁讓人看著就有食欲。
宋從春擦了擦額頭的汗,得意的說道:
“我這筒子骨燉的不錯吧,我特意讓胖墩兒幫我留的,菜市場就屬他們家的豬肉最新鮮,胖墩兒他爸說這是黑豬肉,聞著味兒就香,我還讓他給我帶了個豬蹄回來,我放冰箱凍著的,等媽回來再做,就是我身上錢不夠,這都是跟人家賒賬的。”
鐘毓笑的眼睛瞇成一條縫,出聲調侃道:
“小宋同志在這條街混的挺不錯啊,這么貴的黑豬肉你都能賒到,出息了呀~”
宋從春翻了個白眼,滿臉嫌棄道:
“你還是少說廢話了,先嘗嘗看湯味道淡不淡,然后去客廳看電視等著,一會兒就能讓你吃上飯。”
鐘毓聽話的拿湯勺舀了一小勺嘗味道。
“嗯……小宋同志廚藝不錯,味道正好,將來不愁娶不到媳婦兒了。”
宋從春臉上滿是得意,他傲嬌的仰著頭道:
“還行吧,也就比你強一點,得了,你去外邊等著去。”
這話讓鐘毓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覺,她趴在門框上樂呵呵的問道:
“那個土豆棒?也不需要我幫忙?”
宋從春把菜刀往菜板上一擱,氣呼呼的過來攆人,嘴里還嫌棄說道:
“吃現成的還這么啰嗦,你這樣可嫁不出去。”
鐘毓順著他的力道往外走,臉上卻是笑意滿滿道:
“嫁不出去更好,以后就到你家蹭飯吃。”
宋從春無語看蒼天,姐弟倆鬧騰也是開心的。
與在宋家時的狀態不一樣,他倆鬧就是單純的開玩笑,可跟宋美婷宋伯濤就不能這么鬧,說什么話題他們都能給你上綱上線,所以宋從春覺得,還是跟姐姐一起生活輕松愜意。
雖然宋從春還是個即將升入初中的小學雞,但讓他做飯給自己吃,鐘毓絲毫不覺得愧疚。男人還是得從小調教將來才可堪大用。
鐘毓坐在沙發上吹著風扇看電視,沒一會兒宋從春就從廚房端著做好的菜出來了。
他得意的說道:“別看我土豆切的粗,這酸辣的滋味兒賊過癮,趕緊來吃飯吧。”
小伙子挺不錯,準備了兩菜一湯,他還特意買了份烤鴨回來,顯而易見是個肉食動物,頓頓離不了肉。
鐘毓先喝了口湯,能嘗的出來食材新鮮優質,肉還特意焯過水,并沒有血腥氣。
宋從春嫌大骨頭太清淡啃著沒滋味兒,特意給自己調了個醬汁。
鐘毓最近飲食有些不規律,腸胃不太舒服,晚餐她也不敢吃太多,邊吃邊陪著弟弟說話。
兩人正吃的高興呢,忽然聽到有人來敲門。
宋從春讓鐘毓坐著別動,他自己拿著根骨頭邊啃邊去開門。
門一打開,看到站在門口的宋炳坤,他驚訝的大骨頭都掉地上了。
宋從春不知道他來干什么,本能的警惕問道:“爸~你到我們家來有什么事?”
這話可就扎心了,他一開口就將父子倆定義為兩家人。
宋炳坤也曾因為小兒子的出生欣喜過,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今天這個局面。
這話真讓人堵心,宋炳坤眼神冷漠的說道:
“我是來找你媽媽說事的,她怎么回事,一個多禮拜都沒去上班,這工作是真不想要了?”
宋從春有些懊惱的撿起地上的大骨頭,上面還有一大坨肉呢,就這么白白浪費了,少吃一大塊肉,可真讓人心疼。宋從春郁悶的說道:
“我媽不是早就辭職了嗎?她還去廠里上什么班?”
宋炳坤一聽這話就氣的牙癢癢,他壓抑許久的怒火如巖漿般迸發而出。
“什么辭職不辭職的?你們娘倆不過日子了嗎?靠你姐姐能幫你一輩子?她沒腦子你也不考慮未來嗎?我看你……”
不等他說出更過分的話,鐘毓就高聲喝道:
“宋叔!您來我家是來發威的?”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無疑是在警告宋炳坤,這里可不是宋家,還輪不到宋炳坤上門撒野。
宋炳坤像是突然被人掐住了喉嚨,頓時就沒聲兒了。
鐘毓不慌不忙的走到門口,過來就把宋從春往后扒拉,她用最溫柔的聲音,說出最狠的話。
“宋叔,我媽已經跟你離婚了,她是辭職也好,不去上班也罷,好像都跟你沒有太大關系吧?”
鐘毓氣勢全開,哪怕是宋炳坤也不大敢跟她對著來。
他干咳一聲,稍稍收斂自己的脾氣,僵硬的說道:
“我是出于好意才來的,并不是上門來找茬。”
鐘毓可不管他本意是什么,到她的地盤那就按她的規矩來。
“可我媽畢竟跟您離婚了,繼續待在一個單位上也容易讓人背后嘀咕,她有心想闖出一番事業,辭職也不是什么壞事。”
宋炳坤滿臉的不認同,“她都多大年紀了,這個階段應該求穩才對,而不是瞎折騰,況且她又能干出什么事業來,簡直就是瞎胡鬧。”
鐘毓覺得這人太狂妄自大了,她不客氣的反問道:
“我媽怎么就不行了?她先前沒做好本職工作嗎?你以為她只會伺候你們一家人吃喝拉撒嗎?你未免太小看她了。”
宋炳坤有些煩躁不安的說道:“我不想跟你扯其他的,讓你媽自己出來跟我說。”
鐘毓毫不客氣的說道:“我媽不在家,她出去找貨源了,這幾天都不在家。”
宋炳坤傻眼了,他有種事情脫離掌控的恐懼感,他之所以那么痛快離婚,很大的原因就是他覺得周琴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待著,不怕她跑了,于是著急的追問道:
“她到底去哪了?找什么貨源?你到底慫恿她干什么了?”
鐘毓被他理所當然的語氣逗樂了,畢竟是她弟的生身父親,她也不好太過分。
“宋叔,你先冷靜點兒,我媽的事她自己做主,哪里需要我慫恿,您要是真有意見,就等她回來親自跟她說。”
宋炳坤喘著粗氣瞪著鐘毓,這是他第一次從心底里厭惡她。
“你不用在這里假惺惺的裝好人,你回來的目的就是想拆散我們這個家,當初你媽跟我結婚你就不同意,現在好了,你如愿以償了。”
說罷他又質問宋從春,“你到底還是不是宋家人?你是姓宋的,她都拆散你的家庭了,你還跟著她,你是分不清親疏遠近嗎?豬腦子啊?”
宋從春臉色難看,他冷漠的說道:
“爸,您跟我媽離婚我的撫養權是在我媽手里,我是跟我媽生活的,我有什么錯嗎?你又不缺兒子。”
宋炳坤憤恨的說道:“老子后悔了,我不同意離婚了,你趕緊把你媽叫回來,否則我絕不罷休!”
鐘毓抄起柜子上的茶杯砸在地上,她兇狠的問道:
“你要怎么不罷休?是廠長的位置坐膩了,還是想要宋伯濤跟宋美婷這兩個廢物丟飯碗?”
宋炳坤目露驚駭,“你胡說八道!你真以為自己能只手遮天?你妄想!你就算再怎么厲害也不過是個小大夫,憑什么為所欲為?”
鐘毓毫不遮掩的露出自己的獠牙,她冷笑道:
“我憑什么?就憑宋伯濤在肉聯廠偷賣豬肉中飽私囊,憑你動用關系擠掉別人的名額讓你女兒去誤人子弟,如果這還不夠,那就憑我與姚書記的愛人姐妹相稱交情匪淺!這些夠不夠?”
宋炳坤好似被人捏住了七寸,鐘毓敢這么說,肯定手里握有相關證據。
更別說姚書記這么個人脈,就已經是他難以企及的高度了。
宋炳坤用不了幾年就要退休了,他從廠長這個位置上退下來,和其他崗位退休那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不管是哪一方面,他都沒有硬氣的理由。
鐘毓沒有把人逼入絕境的喜好,見宋炳坤老實了,她燦然一笑。
“宋叔做事三思而后行,有什么招盡管使,我奉陪到底,實在不行,從春也可以跟我媽姓周,反正老宋家也沒皇位給他繼承。”
宋炳坤還處在對鐘毓的恐懼震懾中,他無言以對。
鐘毓繼續說道:“宋叔要是沒其他事就回去吧,我們飯還沒吃好呢。”
說罷也不管他什么反應,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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