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醫仙

第六十六章:別走

風鈴蘭莞爾一笑,心下倒也釋然,看了一眼桌子上旁邊的紅傘,也沒打算帶走。

她轉身,腳步還沒邁出庭院的大門,便覺得脖子上一緊。

天誅死死的纏縛著她,明明只是一件法器而已,風鈴蘭卻覺得,它十分倔強。

“師尊……放我走吧。”

屋中的言不渝沒有說話,而天誅驟然收緊,將風鈴蘭拉的倒退了幾步,天誅的另一邊連著門板的對面,連在師尊的手腕上。

風鈴蘭深深的凝望著那扇門,心一橫,道:“師尊打算這么拴著我一輩子嗎?”

回答她的仍舊是無言,風鈴蘭雖然無奈,也沒有辦法,只能再一次朝著門口走去。

而這次,天誅的力氣更大,天旋地轉之間,她直接被天誅帶著飛了起來,那屋子的門一開一合,風鈴蘭就這么毫無防備被拽了進去。

面前一片白色的衣角劃過,后背撞在了他溫熱的胸膛上……

有些冰涼的指尖攀上她的脖頸,雙臂緊緊的摟著她,二人的心跳聲頓時占據了整個屋子,風鈴蘭強裝平靜,顫聲道:“師尊,放開我。”

“我說過,我不想做你師尊。”言不渝溫熱的呼吸掃過風鈴蘭的耳邊,她的心頭,就像是有一片輕飄飄的羽毛,騷動著……

“別鬧了師尊,放我走。”

“不可能。”言不渝的語調,從來沒有如此堅決過:“不可能放開了,已經晚了。”

開什么玩笑,難不成自己真的要和自己的師尊在一起嗎?自己真的有資格去玷污這個人嗎?

“師尊,你沒喝酒,怎么盡說一些醉話……”風鈴蘭嘗試著說道:“你與徒兒朝夕相處久了,其實……你心中所想,并不一定是那個意思,對不對?”

言不渝氣極反笑,他不多言語,只強硬的扳過風鈴蘭的臉,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上,吻了下去……

瘋了,不管是師尊還是我自己,肯定都瘋了。

“你還覺得……我不是那個意思嗎?”

著一方房屋間,白日里并不覺得有多小,現下卻覺得十分擁擠。

擁擠到明明只有兩個人在房間里,卻仿佛熱到了極點。

當真是月色迷了雙眼,醉了心間,才會連發絲交纏在一起都不自知,不自憐。

起初的一點小火星,她不忍掐滅,如今……只能看著大火燎原。

“等……等等!師尊!”風鈴蘭聽到了什么,雙手擋在了言不渝和自己的身前:“外面……好像有人過來了,師尊,住嘴!!”

“此處偏僻,蒼垣要兩日之后才能回來。”

“不是,我真的聽到……”

風鈴蘭話音未落,院子的大門就被人敲響了,風鈴蘭頓時慌了,她三下五除二抱緊自己的衣服,滾下了床,在下面呆呆的看著言不渝。

言不渝倒是十分淡定,似乎每一根散亂的發絲都帶有一股凜然正氣。

風鈴蘭活了兩輩子,就沒見過在床上還能如此孤高自若的男人!

言不渝眉間漸漸聚氣一絲怒氣,道:“果真有人……你過來坐,我去開門。”

“哦……哦!”

風鈴蘭就像是一個不會思考的木頭人一般,坐在了床邊。

言不渝嘆了口氣,隨后悉心幫風鈴蘭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時彈了一下她的額頭,道:“鈴蘭?傻了不成?”

“我……我沒有,就是……”

“好了,我去開門。”

言不渝緩緩的走出去,風鈴蘭坐在床邊緩了好一會兒,待清醒過來之后,臉頰兀的紅了。

“親娘啊,我做了什么啊……”

親就親了,怎么還親到床上去了,要不是有人來訪,他們之后要做什么?

風鈴蘭不停的扇風,試圖給自己的臉蛋降溫,而就在這時,言不渝將門口的人引進了院子里。

風鈴蘭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片刻之后,也跟著走了出去。

“師尊,什么人來了啊?”風鈴蘭一邊走著,一邊問著。

來人一回首,當是個熟人,一襲白鶴道袍,正是穹頂峰白凝長老,言不渝的小師妹。

她身邊站著一個人,那人披著青色的斗篷,看起來當時個成年男子。

“白……白凝長老。”風鈴蘭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問道:“你身邊這位……是……”

白凝沒說話,而是撤下了身旁人的斗篷,那人頓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到了風鈴蘭的身邊。

“藍……藍青玉?”

“姐姐,你……你別扔下我。”藍青玉一邊哭著,一邊說道:“我餓,我……我餓。”

風鈴蘭疑惑的看向白凝,道:“白凝長老,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帶著藍青玉來這里了?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言不渝不動聲色的拉開了藍青玉,自己站到了風鈴蘭的身邊,故作深沉道:“是不是穹頂峰出什么事了?”

“不是穹頂峰的事,是我的事。”白凝板著一張和師尊如出一轍的冰塊臉,道:“我中了妖狐的媚術,修為已然是斷送了,就連師尊的心蓮劍,也被我輕易送給了柳熠謫……”

“……我實在沒臉再待在穹頂峰了,此番從蒼垣那里要來了你的住處,是來辭別的。”

“嗯。”言不渝只是十分平淡的應了一聲。

白凝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走的時候,見藍家的這少爺被幾個修士欺辱,蒼垣不在,他神智有損,實在不適合待在穹頂峰,我便把他一并帶來了。”

風鈴蘭點了點頭,拱手道:“原來如此,那便謝過白凝長老了,藍青玉的事情,確實是我考慮不周。”

白凝仍舊無視風鈴蘭,她端著桀驁的架子,不肯不看風鈴蘭,只能一只盯著言不渝。

她盯了很久,盯得風鈴蘭都有些不舒服得時候,她忽然開口道:“師兄,你還記得從前嗎?山門之上,師兄弟幾個不諳世事,從來不用管這腌臜得東西。”

“白凝,你大概是忘了。”言不渝語氣中帶著幾分說教:“從前我們百般輕松,是由師尊在替我們扛著,看著穹頂峰的一切,扛著萬物蒼生、機關算計,而如今……”

“如今怎么樣!不不是照樣能從穹頂峰抽身,來到這里隱居嗎?”白凝忽然拔高了聲調,道:“反正……到最后,失敗的就只有我,無所求卻失去所有的,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