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醫仙

第二百四十章:偽裝

藍青玉地眼眸一合一開地功夫,眸中寒氣一點點地深沉,如絲緞一般地長發漸漸變得雪白,現下仔細去看,這不是言不渝還能是誰。

昨夜他醒來之后便直奔杏林水榭,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只是……心之所向罷了。

而他剛剛醒來,靈脈亂作一團,腳下不慎踩斷了秋日里些許干枯的杏樹枝。

而后就是倉皇逃入了藍青玉的廂房中,施了障眼法變成藍青玉的樣子,今早竟然就這么稀里糊涂的跟著她一起出來了……

至于藍青玉……他現在大概已經被蒼垣撿回清寒殿去了。

“我到底在做什么……”言不渝頗有些隱忍的說說著。

他的聲音很輕,加之風鈴蘭現下無心去細聽墻那邊的動靜,這句話,也就輕飄飄的過去了。

而就當她垂首,將額頭抵著薄薄的木板之時,卻聽見隔壁的屋中,淡淡的傳來了一句:

“……不渝。”

這聲“不渝”,就好似一片輕飄飄的羽毛擱置在了言不渝的心頭,他心緒一下自便亂了。

木制的墻面上爬上了點點霜花,他勉強遏制著,才不至于將那薄薄的木板推倒。

他從前就不知道如何將自己的冰冷堅硬,化為包裹一個人的似水柔情。

現在,怕是更沒有這個資格了。

風鈴蘭不由得心煩意亂,她在床上滾了一陣,隨后兀得起身,搖了搖頭,道:“想什么亂七八糟得,師尊好好的在清寒殿待著,我又不是真的沒機會了。”

她跳起來走到桌邊,拿出了懷中的那封信,上面提及了宛蘭秋姐妹二人的母親是小館子里的繡娘,周圍的人都叫她針十娘,如今去世也有十幾年了,怕是找不見幾個認識她的人了。

信中沒有說是何處的小館子,繡院倒是很有可能還留著,但沒名沒姓的,怕是也找不到了。

正巧在這時,店小二敲門說道:“客官,我來添熱茶,方便開門嗎?”

“進來吧。”

風鈴蘭將信件隨手塞到了懷中。

門吱呀一聲開了,店小二面帶笑容的走了進來。

“金秋新采的菊花茶,給姑娘降降火。”店小二將茶水放到桌上,不由得多看了風鈴蘭兩眼,道:“仙子……在何方高就啊?我們這客棧中,來往的仙君雖多,但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過如仙子一般的妙人了。”

風鈴蘭輕笑了一聲,店小二說的“妙”不過是指她的容貌罷了,自紅蓮禁地之中出來,她面貌一新,其實紅蓮塑魂,倒是讓她的容貌與前世有了幾分相似。

風鈴蘭倒是未仔細端詳過自己,印象中大抵是與“端莊”二字不沾邊的。

“你一個店小二,居然看得出我是修仙之人?”

“自然看得出,不過……瞧著姑娘腰間的乾坤錦囊,倒不像是仙都的東西。”店小二笑瞇瞇的攀談著。

這確實不是仙都的東西,是風鈴蘭在離魂城中隨便買的,不過品質絕對不遜色于仙都的乾坤錦囊。

風鈴蘭細想著,心思斗轉道:“你說對了,我是從外地來的,到你們這來,是為了打聽一位繡娘,著繡娘之前給我爹繡過東西,成品極佳,我也想來找她繡個錦囊什么的。”

“哎呦,找人啊,問我就對了。”店小二十分得意的說道:“我可是這沭陽城中有名的包打聽”

“是嗎!”風鈴蘭故作驚訝的看向這店小二,看了一會兒又有些泄氣道:“不成啊,你才多大歲數啊,我爹可是十幾年之前來的這里,你定是不知道的,哎……”

“客官,你可別小瞧了我,這城中事,怎么會有我不知道的呢?”店小二說道:“你且問,我要是說一句‘不知道’,我就把我這名字倒過來寫!”

“嘖,這樣啊……”風鈴蘭神神秘秘的看向店小二,說道:“我記得好像叫……什么十娘,針……還是線來著……”

“哎呀!針十娘!”店小二激動的一拍桌子,隨后也跟著壓低了聲音,道:“這事我怎么能不知道呢,當年針十娘他們家的大火,可是驚動了整個姝陽城啊……”

“哦?小二哥,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呀?”風鈴蘭不動聲色的從懷中拿出了一錠銀子放在桌子上:“不如……咱們詳細的說一說?”

“哎呦,就等客官您這句話了。”店小二將房門掩上,悄悄地將銀子揣進了懷中,笑道:“針十娘,是十三年前死的……”

“針十娘以刺繡謀生,在街頭巷尾都是小有名氣的,找她做活的人很多,十幾年前的那個時候,關于她的風言風語,肯定也有很多!”

店小二眉飛色舞的說著,風鈴蘭只淡淡的垂著眼眸,端得一副仙子得模樣,推了一杯茶給店小二:“小二哥,坐下說吧,你站著,我總覺得心里不舒坦。”

“唉!好!”店小二何曾受過這般美女得青眼,現下已然興奮得找不著北了,竟然真的坐下來了。

風鈴蘭柔聲問道:“小二哥,這都是十多年前得事情了,你又未曾見過,怎么知道會有風言風語?”

“嗐,這有何難,一個姑娘家,二十好幾了沒成婚,倒是帶著一雙女娃娃,這等有悖女子貞潔的事情,放在哪里都是要被議論的。”

“哦,一雙女娃娃啊。”風鈴蘭裝作饒有興致。

風鈴蘭端起茶杯,從容的抿了一口,這雙女娃娃,應該就是宛蘭秋和宛蘭春。

風鈴蘭繼續說道:“哎呀,十幾年前那會兒發過饑荒,流民也多,這兩個女娃娃,其實未必是針十娘親生吧。”

店小二嘆息了一聲,道:“誰知道呢,這么多年過去了,大家總是喜歡聽寡婦生子的亂橋段,誰在乎哪個善人收留了誰家的孩子呢。”

風鈴蘭不言,一雙形狀如杏仁一般的眼睛看向店小二,直看得店小二心頭發酥,說話如泄洪一般喋喋不休:“要說這針十娘,實在死的奇怪,冬日里的,他們家的一間小木屋忽然就著火了,兩姐妹倒是跑出來了,之時針十娘被燒死在了那場大火里,查了幾天也查不出是何人放火,最后衙門也不管了,就說是意外,草草了事了。”

“聽起來……也不是很離奇。”

“離奇的不是大火,是傳聞,那針十娘的身上……有三十幾道刀傷參差不齊的,似是泄憤一般的,就算人被燒焦了,仍舊能看到那猙獰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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