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兩道劍意以雷霆之勢向怪物襲去——
怪物被重擊,發出痛苦的嚎叫。
“嗷嗚——”
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天際,它的傷口處無數鮮血濺射而出。
聞淵與段千曉很快躍起,避免被血噴到。
怪物殘暴的眼睛里露出嗜血的光芒。它利刃般的尾巴一掃,所及之處,枝干通通斷裂,無數風沙樹葉呼嘯而起。
轉眼間,聞淵的身形又動了。
那速度快到慕酒酒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形,只能看到一道影子在林間躍動。
“砰——”
“呲——”
一劍快過一劍!
慕酒酒耳邊只剩下利刃刺入血肉的聲音,巨獸的怒吼聲,以及劍鳴的“嗡嗡”聲響!
她看到,云血劍遇血之后,光芒大漲,周圍竟圍繞起一陣如同颶風般的氣流!
段千曉站在樹上,看著聞淵,眼神深思。
這身手,絕對是經歷過無數生死戰才練就的,每一劍都十分致命。
而且他利用樹林的特殊地形,又以極快的速度躲過攻擊。要不是因為這怪物皮糙肉厚,毒霧沼澤內眾人的靈力又有一種滯澀之感,想必更加……
沒想到聞淵兄一路上低調沉穩,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實力!
聞淵說他來自扶間界,他這樣的人,在扶間界絕不是泛泛之輩。
清秋平日里深居簡出,是如何結識這樣的人的?
“轟隆——”
只聽一聲巨響,那怪物終于撐不住這重重攻擊,搖晃幾步,重重倒下。
它倒下之處,泥土石子被濺起,塵埃彌漫。
聞淵收了赤血劍,負手而立。
慕酒酒嘆了一口氣。
這玩的根本不是同一個游戲。
然后,她感覺周圍起了一陣風,一股溫和力量的將她拖拽而下。
慕酒望著那怪物的尸體,以及毫發無損的聞淵,眼神復雜。
內心升起一股想要變強的欲望。
她不想,永遠做別人身后,那個被保護的人。
她也想。
提劍,斬天地——
正這樣想著時,聞淵轉身,向她望來。
慕酒酒抬頭,定定地望著他。
與平時在她身邊內斂溫和的氣質不同。或許剛經歷過戰斗,聞淵眼底一片冰寒,黑色的瞳孔宛如深淵,看不到絲毫的感情。
她從未見過這種樣子的聞淵,就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
對方注意到她的打量,似乎怔愣會兒,眉宇間微微放松。他眼底那片冷厲逐漸散去,又變成平日里慕酒酒熟悉的那個聞淵前輩。
他輕聲道:“走吧,沒事兒了。”
那一瞬間,慕酒酒心中涌現一股奇怪的感受。
她望著眼前的聞淵。
對于他,自己了解甚少,他很少提到自己的過去,所以慕酒酒也不去問。
他向來便沒什么表情,有什么情緒也習慣掩飾。可他或許自己并未注意,此時此刻,他眼底深處的溫柔之色快要溢了出來。
似乎感覺被什么東西擊中了一下,聽到了潮水涌上堤岸之聲。
慕酒酒近乎是局促地低頭,喃喃道:“嗯,好的。”
段千曉跳下樹,就感覺這兩人之間的微妙氣氛。
最奇怪的是慕酒酒,低著頭也不知道想什么,耳根還有點紅。
“你怎么了,被嚇到了?”段千曉有些不解地問。
“啊?沒有沒有。”慕酒酒抬頭,一臉正經。
段千曉看了看那倒在地下的巨獸,或許是因為重重撞擊,它嘴里的人類的肢體也落在一旁。
也不知是哪個可憐的人遭此毒手。
“走吧。”段千曉道。
越往里走,森林里的濃霧越盛。有時候會突然襲來一只小型的巨獸,都被他們通通制服。
慕酒酒也拿出了風月幽夢,用這些怪物練劍。
她目光愈來愈堅定,認真的時候整個人的氣質也有些變化。
聞淵自然也注意到她的改變,似乎笑了笑。
一路過去,一種不安的感覺在慕酒酒內心升起,越來越強烈。
一開始不過是出現一些小型怪物,后來許多巨型怪物出現,也愈來愈兇殘嗜血。
“這森林里怎么回事兒?以前可沒聽說過有這么多的高等靈獸。”段千曉抽出劍,一只巨獸轟然倒地。
“或許是因為碧瑩花即將盛開的緣故?”聞淵道。
“可是這也太過夸張了。”段千曉道。
越來越濃烈的血腥氣。
在慕酒酒他們身后,已經堆積起數不清的巨獸尸體。它們有些被斬成無數段,血液被濺的到處都是,四處有無數內臟血肉,以及一個個猙獰的巨獸頭顱。
慕酒酒臉色蒼白,突然有種想嘔吐的欲望。
“還好么?”聞淵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兒。
“沒事兒。”慕酒酒逞強道。
她一個遵紀守法的文明公民,平生做過最血腥的事,也不過是某次去野炊的時候殺過魚。她還記得當時自己殺魚的時候感覺手底逐漸消逝的生命,心中都有一種說不清的感受。
今天簡直刷新了自己過往的三觀。
段千曉調侃道:“都怪聞淵兄,剛剛殺獸的手法太血腥了,你看把人都嚇著了吧?”
聞淵怔愣會兒,似乎信了,眼底竟生出幾分無措。
半響,他從儲物環里拿出一個白色玉瓶,遞給慕酒酒。
“把它吃了吧,會好受些。”他道。
“謝謝。”慕酒酒也不矯情,伸手接過,倒出一顆白色的靈丹放入嘴里。
像是被一股暖流撫過,渾身上下都生出幾分力量,胃里也好受很多。
她朝聞淵笑了笑,繼續前行。
眼前重重樹林宛如深綠色海洋,除了血腥味外,還有一股特有的林木清香。
忽的,慕酒酒感受到一絲不對勁兒。
眼前那棵樹的影子,跟身邊的比起來,好像有些不一樣?
她心中升出幾分不安。
那影子看起來,就像在樹梢上面,還有什么重物附在上面。
又是靈獸?
慕酒酒握緊了手中的風月幽夢,緩緩靠近,想要探個究竟。
她繞到那顆樹旁邊,手已經舉起了劍,看到眼前的一幕,卻一下子震驚到不能言語。
“砰!”
劍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怎么了?”不遠處的聞淵聽到聲音朝她望去,卻發現慕酒酒臉色不對勁兒。
“咦?”段千曉也抬頭望去。
他們靠近慕酒酒后,才知道為何她是這個反應。
眼前一顆巨樹下,掛著一個鐵索,而鐵索上面,詭異的吊著一位鵝黃衣衫的女子。
風輕輕地將女子的長發和衣衫吹動,露出了她僵硬蒼白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