殖裝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節 血瞳的選擇

“怎么……會……”

血瞳呆滯的低下頭,望著胸口穿出的手掌。那手掌很白皙,很修長,卻充滿了力量……

一股破壞之力順著這只手涌入體內,瘋狂的摧毀著血瞳的生體器官,血管,肌腱,骨骼,脈絡……乃至至關重要的能量池。血瞳的深淵之力拼命反撲著,卻也只能延緩它的破壞速度,無法完全將其驅出體外。每當他的一顆細胞被摧毀就如同星球爆炸般粉碎,完全消失的無影無蹤,連再生都不可能。

而最可怕的是,這股力量還順著血瞳與深淵的聯系,一點點的延伸到那個黑洞之中。滲入深淵之底……

“沒什么不可能的。我只是在行使早已決定的計劃。”

身后的聲音說道,隨后聲音的主人,迪亞杰魯斯就轉到了血瞳之前。只見他現在呈現一個半能量的形態,既非完全的固態,也非完全的氣態。身體外形和樣貌也飛速變化著。一會是已經死去的薩羅斯,一會是邪,一會又是亨瑟爾和繆斯。

所有被他關注,被他接觸的強者都會被他模擬,但最終卻定在繆斯的形態上。

他的手掌從血瞳的背后拔出,連帶著還有血瞳的脊椎骨……

“很疼吧?”他望著血瞳扭曲的面孔,輕聲說道+一+本讀+小說+。“這是低等生命的悲哀。等你到了我這個層次就不會有這種感覺了。不過我想你沒有這個機會了,現在你打開了深淵入口,就等于讓我擁有同化它的機會。”

“我很抱歉,但這場戰爭,你輸了。”

“咳……”血瞳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直接噴出一口鮮血和內臟碎片。胸口的大洞中骨茬嶙峋,隱見有血沫和肉塊迸射出來。迪亞杰魯斯的破壞力正在摧毀他的身體,也在摧毀他的靈魂。

“你……為什么……”

血瞳艱難的問道。同時身體一陣抽搐,不由自主的單膝跪了下來。

迪亞杰魯斯伸手扶住血瞳,臉色卻依舊平靜。“這是自然的選擇,優勝劣汰……”

“你還太弱小了,迪亞波爾斯。雖然你可以動用深淵之力,但我卻是一個深淵的進化體,混沌的集合。你我之間的差距不是用能量可以計算的。缺少了正宇宙的部分,你對我來說并無多少威脅。”

“本來,如果你能發揮出這個深淵的全部力量也有勝利的可能。但眼下看起來,你卻連它的一半力量都未能發揮。那股毀滅之力被你約束。讓你的攻擊簡單直白。”

“我不知道這是為什么,但我能感覺到你對它的抵觸,對它的排斥。”

“真可笑,深淵的化身居然會抵觸自己,我無法想象那是什么樣的愚蠢。我觀看了你的過去,你追求力量,渴望力量。可當真正的力量降臨之時你卻在猶豫,你害怕什么?害怕它的強大,還是害怕自己?”

迪亞杰魯斯蹲下身。目光與血瞳對視在了一起。他是那么的英俊,與血瞳丑陋的怪獸形態有著天壤之別。而他的氣質也超凡脫俗,宛如神祗一般。

血瞳的眼中滿是暴戾,他的眼中滿是平靜。

如此對視了一會。他點點頭。“我知道了……”

“你在害怕失去。”

“你害怕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親情,友情,愛情。乃至同伴和陣營的關懷,在深淵的毀滅下消失。準確的說,你害怕失去這個世界。這個殘破。丑陋,骯臟,毫無價值的世界。”

“這是……所謂的感情吧?”

迪亞杰魯斯最后用不確定的語氣問道。也沒指望血瞳回答。作為上宇宙的主宰,他的成長道路和血瞳是不一樣的,沒有經歷過低等生命形態,而是直接以空間生命的形式對正宇宙發動了進攻。所以他無法理解低級生命的情感和堅持。

不過這并不妨礙他了解血瞳的想法,因為他擁有龐大的數據庫。

“多么可笑的想法啊……”他這樣對血瞳總結。“一個至高無上的空間生命,居然會和低級生命一樣思考,一樣被情感所困。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進化到今天的。難道你還不知道宇宙的一切都是能量嗎?我們可以吞噬他們,也能重組他們。任何生命對我們都應該毫無意義。”

“你有沒有想過,當時間流逝,一個又一個低等生命,文明消失,最終留下的只能是我們。那樣的話,情感又有什么價值?”

迪亞杰魯斯站起身,低頭望著血瞳。眼中第一次出現厭惡之色。“我原本以為你和我一樣高貴,但現在看起來太讓我失望了。你和那些低等生命沒有什么區別。空有深淵的力量,卻連一半都無法發揮,將自己囚于困境。”

“你想守護擁有的一切,卻不知道這本就是一個錯誤。迪亞波爾斯是毀滅的代名詞,如果你不能行使這個使命,又如何對得起這個名字?既然這樣,就將一切都交給我吧。”

“你的深淵我會接手,你就如同這里的低等生命一樣,在悔恨與痛苦中消失。”

“永別了,迪亞波爾斯。”

迪亞杰魯斯說著,將手放于血瞳的頭頂。白皙的手掌與猙獰的尖角對比鮮明,卻反而散發出一種神秘的強勢。濃濃的紫霧在迪亞杰魯斯身后涌動,其中粉碎著一顆顆星辰,一個個天體。

血瞳顫抖著,勉力仰起頭。他很想說點什么,卻突然覺得什么都沒必要。

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從他了解自己的身份時就沒有改變過。深淵是毀滅之源,他卻要為了守護而戰斗。

這并不悲哀,而是幸福。

“得到的……失去的……”血瞳的喉結蠕動了幾下,擠出幾個殘破的音節。“我……不是迪亞波爾斯,我是……”

“血瞳。”

轟……

遠處的虛空突然震蕩,一個空間罅隙裂了開來,露出一個巨大的影子。迪亞杰魯斯微微訝然,看了一眼之后卻搖搖頭。

“那顆薩羅斯帶進來的死星?或者說,克羅迪爾的戰爭母皇?”

“迪亞波爾斯,這是你召喚的嗎?可你難道以為一個試驗體種群的造物能夠阻止我?不要說一顆戰爭母皇,就算整個克羅迪爾都在我面前復活又能怎么樣?”

“結束的,終究要結束。我已經可以感覺到你深淵的脈搏了,你就消失了吧。”

說著,迪亞杰魯斯就要按下手掌。

可就在這一瞬間,血瞳卻突然低聲擠出了兩個音節。迪亞杰魯斯微微皺眉,仿佛記得這兩個音節的意思。

那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