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投影就這么落在教堂的門口,就好像樊漪此刻正在眾人面前那樣跟大家談話一樣。眾人披著灰褐色的雨衣,模糊不清的色系高高低低地擁擠成一團,雨衣在雨中被擊打出噼里啪啦的聲響來。
倒是樊漪滴雨不沾,置身奢華的室內,相當優雅。
兩者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樊漪對著眾人,搖晃了一下手中的紅酒:“各位兄弟,今日真是辛苦了。我敬大家一杯酒。”
說著,他仰頭輕抿了一口紅酒。
但與其說是“敬大家一杯酒”,倒不如說是在嘲諷。
“大家都知道,陳舒木是我想要保下的人。”
“所以,你們對于我出現在這里,也不覺得奇怪了吧。”
他輕輕整了整身上的黑色襯衫,領口敞開了三顆紐扣,露出精致的鎖骨和一點胸肌的輪廓來。
他像極了那種邪魅輕狂的黑道少爺,正對著一排黑黝黝的槍口談條件。
大雨還在下。雨滴與光幕接觸的瞬間,仿佛激起了一圈圈微小的漣漪。這些漣漪在光幕表面迅速擴散開來,又順著光幕的弧度滑落下去。
“今日大家已經很累了,倒不如先停止抓捕行動,各自休息一下?”
樊漪:“我猜,宇江知里女士也會同意的吧?”
說著鏡頭就輕輕一切換。
眾人都低呼一聲!
他們看到宇江知里女士就這么被……被五花大綁著,掛在半空中!
宇江知里女士似乎是極其憤怒,在半空中不斷扭動著、掙扎著,眼睛里迸射出了怒火!
但是樊漪絲毫不為所動,甚至有心情繼續喝酒。紅酒在杯中搖曳生姿。
“宇江知里女士剛才沒有出言反對,那么就是同意的意思了,對吧?”
“我建議,抓捕行動就到此結束。”
宇江知里女士忽然憤怒地“嗚嗚嗚”了起來,被繃帶給纏住的嘴巴發出了激烈的聲響。
這是在表示反對!反對抓捕行動就這么結束!
樊漪前一秒還在笑著,后一秒卻收了笑,眼底變得一片冰冷。
他也不看宇江知里女士,目光依舊對著鏡頭,手中卻嫻熟地給槍上了膛。
他看也不看,對著鏡頭外“砰”得一聲!
一聲槍聲響起!
所有人都被驚出了一聲冷汗!
樊漪漫不經心一揮手,讓鏡頭朝著旁邊偏移了一點。
墻壁上已經破了一個洞。
但是好在宇江知里女士并沒有受到什么損傷。
眾人終于松了口氣……
可松完之后,依然沒有人敢真的放下防備。
直到此時,眾人終于反應了過來。
樊漪綁架了宇江知里女士!
他竟然是拿著宇江知里女士的命,在威脅眾人。
接到了消息的宗政志明驅車趕到現場,車子還沒停穩他就急急忙忙下了車,狼狽地沖到了投影前面。
“樊漪,你好大膽!”
“你竟然敢要挾宇江知里女士!你……你……你這個瘋子!”
“綁架首相可是一個大罪名!”
樊漪無動于衷:“是么?”
樊漪拿起了槍,對準了宇江知里女士的位置。
半空中晃動的人影停止了劇烈掙扎。
只要樊漪的扳機一動,那個被吊在半空中的人就會真的喪命。
“宗政先生,現在宇江知里女士的命就在你的一念之間。”
“如果你選擇繼續破門而入,那么,宇江知里女士就會死。”
“我的要求很簡單,放了陳舒木,讓她安全離開。”
“是一個通緝犯的命重要,還是女首相的命重要。”
“你做一個選擇吧。”
看著里面輕輕搖晃紅酒的、輕狂不羈的黑襯衫帥哥,宗政志明簡直就想要咬碎牙齒!
這個男人,真是一個瘋子!
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曜澄拉開了一道門。
屋子里的人正在看電視。
聽到門外的聲響,對方從沙發上回頭。
這一下,就與站在門口的曜澄對了一個正著。
“你就是藤田先生吧。”
曜澄開口,絲毫沒有因為自己擅闖民宅而感到任何心理負擔。
那位藤田從沙發上猛地竄起來,指著曜澄,慌張地問道,“你……你是誰?為什么突然闖進我家門?你是怎么能打開我家大門的?”
難道是個慣犯?
但曜澄顯然并不打算解釋這一切。
他在門口嫻熟地自顧自地換好了拖鞋,將身上的外套掛在門邊的衣架上,然后朝著藤田走了過來。
“藤田先生你好。”
“我來這里是想詢問您一些陳年舊事。”
“目前為止,也只有您能夠幫到我了,希望你能對我知無不言。”
藤田:“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我——”
“沒有太多時間了。”曜澄把一把槍掏出來放在了桌子上。
藤田先生立刻就閉嘴了。
他能認出來,那是一把真槍。
看來對方是一個極其危險的家伙。自己當然不能與他硬碰硬。
曜澄:“我只是過來問藤田先生幾個問題,如果你能回答,我就會立刻離開。”
曜澄:“如果你不愿意配合,那么——”
他的語氣平淡。
但藤田卻立刻回應。
“我愿意!只是回答一些問題……是嗎?我愿意回答你!”
“只是……不知道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曜澄揉了揉脖子:“那么我們就切入正題吧。”
他從自己上衣內側抽出一支錄音筆,放在桌上。
按鈕已經打開了,燈光在閃爍著,錄音筆開始運作。
曜澄:“接下來我問的每一個問題,都請您深思熟慮之后回答我。”
曜澄:“您曾經參與過w大街劫匪綁架人質的案件?”
藤田:“啊?”
曜澄:“據我所知,當時你親身參與了那件事,你本人也在現場。”
“w大街……”
藤田認真回憶了一下,眼神中露出一絲迷茫來。
“這件事不是很多年前的嗎?你為何追問那件事?”
卷宗都已經整理完畢了,事情也塵埃落定。
要不是眼前這個人提起,他甚至早就已經忘了多年前還有這么一樁事。
曜澄:“我希望您能對我詳細描述一下那天事情的經過。”
藤田陷入回憶。
“這件事情是很多年前……不過我對其中的一些細節記得還比較清楚。我可以說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