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人順利占領了泊汋城,這個不起眼的邊城。
蕭飛飛正在急急給元楓檢查傷口,蕭掌柜帶著兩個人走過來。其中一個就是剛才被元楓救了旳部落首領,看到小兩口親親密密,那人的哈哈笑道:
“蕭懷山,你找了個好女婿,我耶律薩剌德都嫉妒了!”
“你可不能跟我搶,我女兒很厲害的。”自己女婿有能耐,蕭掌柜也很長臉。
“哈哈哈......女婿我不能搶,難道你還能阻止我認個從子?”耶律薩剌德上下打量著元楓,笑道:
“你一個漢人,在契丹人里難免孤掌難鳴,今日你救了我,不如就做了我兒子,也能讓你在契丹人里有個靠山,不被這狡猾商人欺負,你看如何?”
蘇元楓親爹已經過世,認個義父他會多一重保障,他爽快道: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元楓拜見義父!”
“你既是我從子,我賜你隨我同姓,以后就叫......耶律勻德實吧。”
此時的元楓,并不知道這個名字的意義,而四千里外的蘇洛泱更不會知道,她的三兄蘇元楓機緣巧合,成了未來遼國皇帝耶律阿保機的祖君。
耶律阿保機的姑奶奶蘇洛泱,正撩起車窗簾,看著近在咫尺的長安城門,輕輕嘆道:
“總以為離開是件很容易的事,沒想到短短只數年,愛恨成永恒。”
“為什么是短短數年?是你和殿下認識的時間?”只要五郎醒著,他總是有那么多問號。洛泱笑道:
“干嘛問我?你好好的回來了,清源公主還不知有多高興。你昏迷那會兒,她常常到蘇府來陪你,還說要和你定親,就是為了能給你按摩。”
五郎垂下眼瞼,捏著自己的手指關節輕輕道:“我知道,她說話的聲音我聽得出,就是怕自己不夠好,配不上她。”
洛泱拍拍這個小兄長的肩道:“別怕,你還有幾年時間才能娶親,只要專注你感興趣的事情,到時一定能有所成。”
“你也還有幾年時間才能嫁人,好好在家里繡嫁妝,到時你給寶寶繡的虎頭鞋一定不會像現在那么難看。”
五郎笑嘻嘻的懟她道。馬車外面阿成對著里面說:“五郎君、小娘子,顧先生在城門口,怕是來接你們的。”
“顧先生?怕是殿下讓他來的吧?”
“五兄,一會你真要給顧先生行個禮,沒有他替你行針,你腦子里的淤血不散開,那就真會睡不醒了。”
她沒有說她自己,不但給顧允之試針,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還在自己的四肢上試針,那時對李奏有心結,父兄的死讓她實在太痛苦,她想用這種方式,讓心得到一點點解脫。
顧允之還真是來接他們的,他臉上有些憔悴,仿佛很久沒有睡個好覺一樣。
但見到五郎下車,他的臉上頓時笑出一朵花來,不顧旁邊人來人往,拉起五郎的上下打量,語無倫次的贊嘆道:
“真好了?你妹妹真是個奇人,別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她竟然能辦成了。我、我......”
五郎收回手向他行了個大禮,笑道:“雖然你對我有恩,我也不會以身相許的。”
“說什么鬼話......”顧允之也覺得自己跟個男人拉拉扯扯,有些忘乎所以了,他指指馬車問道:“你妹妹在里面?”
“在的,就我們倆回來了。”
“你上我車,我還有些問題要問你,其他的回了蘇府再說。”他難得遇上個木僵癥都能復原的病例,他們回東都以后的治療,以及五郎醒來以后的康復、感受,他都要逐一問清楚。
到了蘇府,洛泱才知道,顧允之面色憔悴是發生了什么。
“圣上背著太醫服用丹藥,全靠他年輕底子好,服用的量不算大,這才堅持了這么久。可他腿上的爛瘡不能愈合,這大概是丹藥里的成分做的怪,一般的創傷藥都無效。
蕭太后不信這個解釋,非要把我抓進宮,我就在太和殿的廊下住了半個月,直到要給六郎看病,太后才把我放出來。”
“六郎病了?”洛泱著急問道。
顧允之不懷好意的笑了:“我贏了,六郎欠我一餐酒。他是為了救我出來才裝病,說他腿疼病犯了。我就跟他打賭,告訴你他病了,你準會著急。”
“他賭莪不著急?”洛泱有些哭笑不得。
“不,‘著急’被我先選了,他只能選‘不著急’。”顧允之心情很好,他要問的問題洛泱、五郎都告訴他了,也解決了他心中關于木僵癥的疑問:
“我先走了,要早點把我的想法記下來。對了,他讓你別亂跑,蕭太后那里最好也別去,他會想辦法出來看你。”
“誰要他看......”
“惹......肉麻!”話音未落,他已經鉆到自己馬車里去了。
五郎有些擔心的問道:“你回了長安不去興慶宮請安有些不妥吧?畢竟太后是你義母。”
“五兄,天色還早,你就先到郡王府里跑一趟,向外祖君、外祖母報個平安,順便告訴他們,就說我旅途勞頓,得了風寒,不便去給他們請安。”
洛泱邊說邊跟在丁香、荷花后面往后院走:
他會裝病,難道我就不會?
五郎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他房間也沒回,帶著小廝往昌平郡王府里去了。
蘇五郎從戰場上回來就昏迷不醒,當時郡王、王妃和國公都到蘇府來看過他。大家不說,但都覺得這孩子不中用了。
現在他活蹦亂跳的回來了,這可跟起死回生沒什么兩樣。
五郎雖是低調來的,還是讓郡王府里一頓沸騰。王妃感嘆道: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五郎,你可是個有福之人。還有泱兒,說不定傳她醫術的游方郎中就是個神仙變的。”
“你又來信口開河,泱兒還病著,別給他們蘇家惹禍。”郡王嗔怪道:“來人,去庫房里取兩副上好的參來,讓五郎帶回去補補。”
郡王府離藩籬很近。
“昏迷不醒的蘇五郎回來了”,這事像長了腿一樣,滴溜滴溜傳了個遍。
甘露殿里的李奏放下手中的筆,輕嘆道:
“有五郎這事在,她想躲也躲不開。阿凜,讓唐弘準備,今晚我跟金吾衛出宮。”
這幾個月,李奏和阿凜、阿冽他們對宮里的各種規矩都琢磨了個遍,終于總結出幾種躲開監視出宮的辦法。
她還在外面,我怎能讓自己被困在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