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爸爸在家說著“為愛情結婚”,蘇洛泱開車直奔離塌方古墓最近的醫院。
雖然現場醫護人員說沒有生命危險,但也會送最近的醫院吧?疫情期間,進醫院也不容易,洛泱到護士站一打聽,他們醫院沒有收這樣的考古人員。
沒有?
遇事鎮定、二十七歲的她有點心慌:“那你們能不能幫忙向120打聽一下,那個塌方古墓救出來的人送了哪家醫院?”
“放在平時就替你問了,現在是疫情期間,上級有命令,不能無效占用120,要把機會留給......”
“謝謝。”
沒等她說完,洛泱轉身離開了前臺。還沒走到停車場,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抬手隨意看了一眼彈出來的信息:
我幫你問了,李奏去的是第二人民醫院,人還在急診病房。別告訴你爸。
啊!我的親媽!
洛泱熱淚盈眶,仿佛看見了大齡姑娘身后站著的偉大催婚力量。她顧不得感慨,急忙趕到離此不遠的第二人民醫院。
急診病房就在一樓,洛泱急切的順著病房尋找,經過一間病房,里面圍著好幾個人。
“師兄,我們出來之后發現你還沒出來,真是把我們嚇壞了。”
“你確定嗎?那真是懷懿太子的墓?可為什么是個衣冠冢?”
“墓已經被人盜過,再被大水這么一沖,估計找不到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門外站著的洛泱大氣都不敢出,這、這一切也太巧合了,那個被大水沖出來的古墓竟然是李奏自己的墓......
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想立刻就沖進去,問問他是不是來自千年之前的那個世界。
“我看到墓碑還在,等洪水退后再組織挖掘。這是死后才被自己兄弟贈的太子,未必真是兄友弟恭。”
李奏的聲音從包圍圈中心傳來,和前世的李奏不說很像,簡直是一模一樣。洛泱激動得渾身發軟,倚在墻上,心中幾乎已經確認,那就是自己前世深愛的他。
“咦?云汐怎么去了那么久?點外賣都到了。”
“外賣?你也太小看我們云汐姐對師兄的心意,她準是回家親自做愛心湯去了!”
“哈哈哈哈......”
洛泱頓時像漏了氣的氣球,被沖出來的氣頂著在空中亂轉,很快便從美妙的空中落在現實的地面:
對啊,在這里我都二十七了,他比我大五歲,那還不三十二了?就算沒結婚,他那樣有才有貌的男人還會缺女友?
哪有那么多完美?
這一世,他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他。
“胡說什么,我掛完這瓶水就可以回家了,哪用送什么湯?小陸,打電話給云汐,讓她別過來了,我晚上還約了人,你們也回去吧,明天先回院里,看看院里怎么安排。”
李奏說這些話的時候,洛泱已經走了。
他今天的感覺非常非常奇怪,那雖是個衣冠冢,但墓主人居然和自己的名字一模一樣。
這就是她當初穿越到唐朝的感受嗎?李奏并不想搭理這些師弟師妹們,他只想一個人靜靜。他穿越了,在墓道坍塌的那一瞬,他與現代這個李奏合二為一。
幸運的是時間剛剛好,他擁有了這個身體的全部記憶。
讓他高興的是,原主孑然一身,還住在博物院的單身宿舍里,他不必處理原主跟其他人的什么關系。
迷茫的是,原主記憶中并沒有“蘇洛泱”這個人,姓蘇的只有自己研究生導師蘇大強。
蘇教授是有個獨女,但她喜歡跟著爺爺下鄉玩,照師母的話,她放假就去鄉下禍害農民的牛羊,自己也從未見過她。
等等!李奏在原主記憶里搜尋:
蘇教授夫婦年輕時有很長一段時間從事一線考古,東奔西跑顧不上管女兒,女兒跟著做了一輩子赤腳醫生、有福不享,就喜歡下鄉人獸混醫的爺爺......
這不就是他心愛的女人蘇洛泱嗎?
他恨不得立刻拔了針頭就跑,不過......他咽了口唾沫,問還守在床邊的師弟兼同事陸克明:
“那個,小陸,你最近有沒有回學校看過蘇教授?他家......還住在大學里沒錯吧?”
“蘇教授?我才見過他,那不是院里請他過來鑒別一個唐代的琉璃盞嗎?出土的地址時間確定是中晚唐,可那琉璃盞的透明度,幾乎媲美清代。
要說是西域來的吧,可造型又是咱們大唐的傳統款式。
蘇教授來也看了半天不能確認,這和咱們過去的研究差別真是太大了。”
陸克明還在絮絮叨叨,李奏已經快忘了呼吸,他的眼里浮起了霧氣:
是她,她真去過我的世界,她的琉璃盞還是被工匠重新做出來了!可這我不關心,我只想知道......
“蘇教授的女兒結婚了沒有?”李奏脫口問道。
陸克明笑了:“看看、看看!狐貍尾巴漏出來了吧?平時道貌岸然、不把女孩子放眼里,原來是個人面獸心的大尾巴狼。”
“對喜歡的女孩子是用來放眼里的嗎?那是要放在心里。”
不就是說情話嗎?我會。以前有人教過,李奏不動聲色、張口就來。
“牛啊!師兄,你今天大難不死居然還開竅了!我沒留意蘇教授女兒有沒有結婚,不過,算算也快三十了吧?聽說是搞金融的白富美,應該早嫁出去了。”陸允順手按了床頭的呼叫鈴。
不,她說過她還單身,她不會騙我。李奏一翻身坐起來,自己動手拔手上的輸液針。
“哎!你這是干什么?護士就快來了......”
陸克明要去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李奏已經與提著保溫飯盒進來的程云汐擦身而過。
“李師兄這是要去哪里?!”程云汐嚇了一跳。
“他......已經打完針了,他說他約了人......”
“我還給他做了湯呢......”
程云汐捧著保溫飯盒沖出去,可走廊里哪還有李奏的影子?
外面雨已經停了,地上濕噠噠的,剛剛穿越的李奏奔跑在這個陌生的世界:
偶爾響起的汽車喇叭聲、比花萼相輝樓高得多的高樓大廈,穿著短裙的年輕女子、剃著平頭不蓄須的男子......
這個被大雨沖刷后的洛陽城,他再也找不到它當初的模樣。
那她呢?
還是不是當初的那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