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奏他們要去的并不是龍門石窟游覽區,而是西山的背面。
當年老指揮使住的地方,大概位置就在現在講解中心的背后,而神闕洞離那里只有幾里遠。
“是這里嗎?”
洛泱雙手撐在膝蓋上,喘著粗氣問。
他們把車停在講解中心前面的停車場,伊河邊一向有不少自駕露營的人,李奏背著大背包一點也不奇怪。
伊河在前山,他們卻牽著手往后山走。翻過山頭又沿著條人踩出來的小道走了一段,就沒路了。
好在李奏看見了那塊如刀削般的巨石。
有了這個定位,兩人立刻振奮起來,仿佛看見老指揮使的茅草屋還在那塊巨石后面。
“應該是。我們一路走過來,就這里有塊平臺,以前他們的屋子就建在這塊平臺上。”
李奏丟下手中的錳鋼雙砍鐮,饒是它的鋒利被他贊不絕口,一路過來也費了不少力氣。
他辨了辨方向,將洛泱背上的背包解下來,拉著她坐在草地上。
看著彼此稍顯狼狽,相視一笑。
“好在一線考古的人體質都不錯,但離我以前的水平還差得很遠,回去我要開始加強鍛煉。”
“現在的年輕人普遍缺乏鍛煉,上班就已經心力憔悴,回家就想躺在沙發上刷手機,鍛煉全靠夢游。”
李奏把瓶蓋擰開遞給她,笑道:
“你還不錯,都給你爺爺鍛煉出來了。找個周末我們去看看他?過去那可是你的封地。”
“快別提過去了,過去這里還是你的陪都呢。”
兩人休息片刻,便朝著印象中神闕洞的方向走。方位越來越靠近大佛背面。
李奏拿著錳鋼鐮一陣猛砍,這才把灌木后面的洞口露出來:
“乖乖!要不是知道這里有個洞,誰能找到這里。”
他扔了鐮刀、背包,蹲下來清理靠近地面的地方。
幾乎圓形的神闕洞,被人用石頭封了大半,僅剩下個能爬進去的洞口。
年深日久,石塊被爬藤植物修復得如同原裝的山石。而那個洞口,就像是小動物居住的洞穴。就算被人看見,不知里面住著什么蛇獸,也不敢貿然進去。
“你喝水,我來。”
洛泱把水遞給李奏,自己從背包里拿出個無人飛機,給它裝上夜航燈:
“本來準備在山上拍視頻的,這山洞都變成這樣,我們也別冒險進去,讓無人機進去看看情況。”
“你還真是個小機靈。這燈能照多遠?”
“一、兩米。”
兩人在洞外調試了一下,雖比不上李奏他們考古隊的無人機專業,但山洞里沒風,有避障功能就可以了。
他很快學會了操作,將無人機放進了洞口。
飛機飛了一圈,他們看見外洞里空空的,內外洞之間的石門完好無損,不由得松了口氣。
收了飛機,兩人前后鉆進了洞。
外洞除了地上有從洞口吹進來的枯草落葉,意外很干凈。兩人來到底部的石壁跟前,李奏找到了洞頂的那個凹陷。
“機關在那個坑里?”
洛泱第一次來,但既然玉佩是鑰匙,那就一定有插鑰匙的機關。
兩人的玉佩再次合并,插進了凹陷內部的凹槽里。
在巨大的“隆隆”聲中,石門緩緩打開,泥土碎屑碎屑撲簌簌的掉落。
李奏拉著洛泱往后退,直到灰塵飄散,電筒光照到內洞的一排排大木箱子,他們才小心的往里走。
洞里很干燥,那些木箱子經歷千百年,雖顯得陳舊,但基本沒有損壞。
打開最外面的一個箱子,那是滿滿一箱金鋌。
“這一箱能有二百公斤吧?幾十個箱子......”
洛泱知道李奏有這筆金子,但站在實物面前,她還是為自己的孤陋寡聞感到抱歉,訥訥道:
“如果當初你留在長安,大唐應該會重現盛世吧?”
“世上哪來那么多如果?就算我留下來,也不過是多續命五十年,而我最好的朋友、最愛的妻,卻會魂飛魄散不復存在。”
李奏將洛泱攬進懷里,在她額頭上吻了吻,牽著她的手往里走:
“你來看,這是什么?”
李奏打開一個箱子,里面的東西用一個個錦布袋子單獨裝著,明顯是保護那些東西相互之間不會碰撞。
雖說年深日久,除了錦袋顏色稍褪,但并未破敗。
洛泱拿起一個長型的袋子仔細看,只間那錦袋上繡著“巢縣公府”四個字。
這一箱是李奏自己的東西?
李奏接過洛泱的電筒,輕聲道:“你打開看看。”
錦袋里裝著的是個玉如意,在強光電筒的照射下,它溫潤細膩、觸手生涼,只聽李奏說:
“現在它們是你的了。這是我在東都做巢縣公的時候,給你搜羅的部分聘禮。我離開東都后,縣公府里沒剩幾個人,李琛怕遭賊,便將它們運到這里來保管。
那日我們討論桃花鑰匙,才想起神闕洞里還有箱聘禮。”
他用手電筒來回照了照那幾十箱金銀,微微笑道:
“這些黃金白銀屬于大唐,我們分文不取,全部上交國家。
可這些玉器珠寶是我預備給你的聘禮,件件都是我親手所挑,來處清晰,屬于祖傳之物,拿了也問心無愧。”
啊!這……
洛泱百感交集,此時仿佛兩個空間在這神闕洞里交疊,讓他們忘了今夕何夕。
李奏很快將箱子里的珠寶玉器都裝在背包里,為了不讓這個空箱子顯得突兀,又從別的箱子里移了些金餅過來,蓋上箱子,兩人出了神闕洞。
離開時,他取回玉佩,石門恢復了原狀。
上山容易下山難,當他們原路返回停車場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伊河邊已經支起了幾十個帳篷,露營的的人不少,他們找了個不遠不近的平坦處,也支起了帳篷。
等到李奏提了桶回來。洛泱蜷在帳篷里已經睡著了。
李奏含笑將她翻過身來,用毛巾給她擦臉、擦手,洛泱眼睛雖沒睜開,卻笑道:
“人家都睡著了,你又來吵醒人家。”
“是誰剛才在路上說,要一夜不睡,嚴防死守的?”李奏將她的襪子也脫了下來,五個腳趾頭還在不老實的扭動。
這讓他想起那次坐在公主府與將軍府的隔墻上,他第一次見她露出腳踝,在荷花池邊踮著腳跳舞。
那樣嫵媚,那樣讓人心旌搖動。
李奏扭頭看洛泱,她正眼神迷離、一臉壞笑的看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關了吊在帳篷里的露營燈,俯身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