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武七年,秋,南梁士子聶超,于登州望月樓作《魏奴詞》,武帝怒,舉雄師十五萬,伐之。自建安,一路攻伐,至梁陪都安城止;次年春破梁陪都,梁帝懼,上書乞和,獻臨江,武安,登州三道與魏;斬士子超三族,并遣皇長子子木質魏以謝罪。
武帝怒乃止,賜梁皇子子木為順王,世稱梁順王。
尚武八年,秋,梁順王攜順王妃至大都。
——《魏—武帝傳》
青黑色的帷幔隨風飄動,馬車的木質車輪壓在夯土培成的車道上,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音。
安歌依靠在軟墊上,看著窗外那一望無際荒原,想著自己這段時間的遭遇,微微嘆了口氣。
我叫安歌,何處安歌的安,何處安歌的歌,這個名字跟隨了自己二十多年,用的挺習慣的,但現在,卻是再也不能用了。
目光轉向那纏著厚厚紗布的手臂,安歌嘴唇輕抿,目光里閃爍著怨憤。
勞資一沒偷看村東張寡婦洗澡(那是李狗蛋干的,只不過他丫的溜的快,沒有被抓住罷了!),二沒大冬天砸人家玻璃(那只不過是砸那亂吠的野狗,誰知道地面結冰,石子彈的歪了點!),三沒有在井里撒尿(這個真沒有干過。),為什么要讓我承受我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一切?
就在安歌握緊了拳頭,以**的痛苦來掩蓋內心的憤怒時,一個聲音拉回了他的心神。
“娘娘,該吃藥了。”
聲音輕柔無比,那是一種吳越女子特有的軟糯語氣,聽的直讓人心尖癢癢。
可安歌卻心下一悲,眼角微微一抽,這聲若是換成‘郎君,該吃藥了’該有多好?
可惜……
我叫陳圓圓,陳圓圓的陳,陳圓圓的園,上面那個安歌也是我,只不過……
一切的一切,也只能化作一聲嘆息,現在的我,是一個名叫陳圓圓的妹子!
是妃子!
王妃也是王……的一
嗚嗚嗚……
藥味浸染了口腔,仿佛連唾液都苦澀無比。
含住田七遞來蜜餞,苦味漸漸化去,安歌依靠在哪里,看著服侍完自己,便退座在一旁乖巧安靜的小侍女田七,心中感慨悲憤漸甚。
為什么要是王妃,為什么不是王爺?
不然這么乖巧可人的小丫頭我……
命啊,這就是命啊!
安歌意志有些低沉,仰著腦袋,望著頭頂掛著的那個墜子。
身體微微傾斜,小侍女田七像是頭頂長著眼睛一般,即使之前她一直在低著頭,但在安歌躺下的時候,立即從身邊取出一方軟墊,墊在了安歌仰身的下面。
“娘娘,車上顛簸,小心身子,估摸著再有個半個時辰,就要到康陽了,今晚,娘娘就可以歇在行帳里了。”
嗚嗚,小田七,本王……妃是給不了你幸福的。
馬車的行徑并沒有受到安歌的情緒波動影響,依舊晃晃悠悠的向著天地另一端的康陽城駛去。
半個時辰,換成現在的時間就是一個小時。
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安歌一個覺還沒有睡著,馬車便停了下來。
行帳早就搭建好了。
坐落在距離康陽城三里左右的一處山坡下。
因為是臨時建造的,環境很是簡陋,但也要比那搖搖晃晃的馬車強上很多。
行帳內的布置,是由田七帶領著一群侍女收拾的,反正等到安歌走進去的時候,里面已經絲毫看不出這是剛剛才搭建完成的行帳。
甚至連空氣中,都飄散著檀香味道。
田七跪坐在安歌面前,整理著安歌因為行走而有些凌亂的裙角。
這王妃的宮裝雖然好看,但穿起來,卻真的是費時費力,保持儀態不亂,更是極其困難。
特別是對于安歌現在這種傷病號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