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
魏皇感覺自己的身體不適,經過太醫檢查之后,便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雖然這件事情極力的保密,沒有他人知道,但魏皇自己心里卻是明白。
有些事情,要是在不做,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一輩子征戰天下,無敵天下。
但是東齊,卻如同一根刺,卡在他的喉嚨里。
雖然弱小,但卻讓自己夜不能寐。
滅齊,其實很簡單。
如果當年自己肯狠下點心,以中原西部大半國土為代價,去拼,現在也就不會有如今的三分天下了。
或許,連兩分也沒有。
但是他不能,他不在是那個只顧著上陣殺敵的將軍了,而是一位皇者,一位帝王。
帝王要懂得權衡。
所以,他留下了東齊,轉而擊潰了西犯的大石。
天下太平了,戰爭更加輕易動不得了。
做將軍的時候只知道打仗,但做了皇帝,就知道,要休養生息。
百姓打不了了。
大齊末年的戰爭,讓這個國家的人數減少了九成。
無數的土地荒蕪廢棄。
百姓早已經支持不住了。
魏皇他知道。如果自己在強行打下去,或許能把齊朝余孽殺絕,或許能把南梁屠滅。
那么之后這個中原也就不會剩下多少人了。
百姓要修養,士兵也要修養。
于是,這一修養,便是數十年。
在一回首。
自己竟然要到了大限之時了,世間已經無敵的魏皇,第一次感覺,自己也有無法戰勝的人。
沒有人能戰勝時間,沒有人。
但是他要在自己死去之前,把壓在自己頭上的那個東齊滅掉。
我是齊朝皇家仆從不假,但那又如何?
還不是打下了一片江山?
既然你整天叫囂著反賊、逆仆。
那我就送你這個早該滅亡的朝代徹底的消失吧。
沒有人質疑魏皇的打仗能力,他自然也知道在攻打東齊之前要做什么。
南梁,一個最不是對手的對手。
魏皇瞧不起南梁,但不得不承認,南梁真的有錢。
這些錢雖然不能打敗自己,但卻能讓自己走的很慢。
魏皇等不及了,他不愿意在拖下去。
于是,就先給你一個大棒子了解下。回憶回憶當年被我痛揍的經歷吧,打怕了你,在我收拾東齊的時候,就不會給我添亂了。
十五萬雄獅,這已經是魏皇在不動搖國本的情況下,能動用的最大兵力了。
但這也已經足夠了。
南梁?不過是一群只會嘴上嚷嚷的書呆子罷了。
講道理?這個世界能講道理的,只有拳頭。
沒有拳頭,誰會聽你的廢話。
打!一路打,一路勝。一直打到了南梁的陪都。
就在魏皇想著不如就這樣一舉滅了南梁的時候,東齊動手了。
是呀,東齊可不是南梁的那群蠢貨。
他可明白,一旦南梁沒了,下面死的就是他了。
魏皇很強大,但也無力兩面開戰。
畢竟家大業大,要照看的東西多了,手就不夠用的了。
于是。
南梁敗了,梁帝上表臣服,割讓三道之地與魏。
在三道之地割讓給魏皇的時候,魏皇猶豫了。
要還是不要。
要,就會破壞自己部署好的無敵防線,就會牽扯自己大量的兵力。
不要?那豈不是傻子!南梁之所能能在大魏的攻擊下僥幸留的宗火,就是依靠這大江天險!
這江對岸的三道之地若是被我大魏占住,那日后,豈不是等于插了一把刀在南梁的胸口?
于是……
“于是,魏皇的貪婪……或者說是自信,給他埋下了自己敗亡的禍根。”蘇子木的聲音淡淡的,講著著讓安歌無法目及的世界:“魏皇是位戰爭天才,這個世界上能在戰場上贏過的人他的只存在書本里,至少這個時代沒有,只有那些古書里的兵圣才可以。他在打下了天下之后,除了修生養息之外,最大的作用就是想要為他的皇朝,建立一個無法突破的屏障!”
蘇子木摸著安歌的頭發:“西起大石,東至齊國,南臨大梁,北靠天山……他用自己無與倫比的軍事能力,建造了一個可怕的陣線。當今世上沒有人可以攻破的陣線。但是,這樣的他,也間接的削弱了自己的力量,以至于他手中最大能動用的力量,也不過二十萬!而其中還有一大部分,要坐鎮皇城。”
“但是二十萬已經足夠他縱橫天下了!”蘇子木感嘆著:“他是誰呀?無敵的魏皇。就是上馬皆兵的大石,也不得不承認,魏皇不死,豈言敢戰?”
“更別提那些零散的游牧部族,和中原的其他國度了。不過……他太自信了。也貪婪了,為了要我大梁的那三道之地,硬是分了十萬之眾駐守。”
“他哪里需要十萬去駐守?他只不過是打算在滅了齊國之后,在滅我大梁罷了。只可惜,他的自信,讓破壞了自己最強大的盾,也讓他的最后一戰,成為了恥辱之戰。”
安歌的心情隨著蘇子木的訴說漸起減落。
見過了真實戰爭的她不難想象,蘇子木這簡簡單單的幾句話,真正的場面會是怎樣。
“魏皇要滅齊,必須要有二十萬。但魏國預備兵力也不過二十萬。在除去駐守皇都和武安,臨江的士兵。若是想要湊其滅齊的力量,就必須動用他之前補下的防線。”
“他動了?”安歌弱弱的問道。
蘇子木把臉貼在安歌的臉上:“自然是動了,不然,我怎么殺他?他調動了數個永駐軍團的部分兵力,雖然不多,但也讓那防守陣線,出現了一絲漏洞,魏皇他太自信了,他以為即使自己暫時沒有設立防御,也不會有人敢來打他的注意,也自信的認為,即使有人敢打他的注意,他也會在對方給自己造成麻煩之前,滅掉齊國,然后再回頭教訓。只可惜……”
“他沒算到,整個天下,都是他的敵人!甚至連他自己的將軍,孩子,妻子,都是他的敵人……”
安歌的身體微微發寒,她不明白這里面發生了什么事情,但就是感覺到害怕,蘇子木似乎感覺到了安歌的不安,撫了撫她的頭發。
“無敵的魏皇沒有敗在敵人的手里,反而倒在了自己人的手中。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個可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