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小轎子行走在狹窄巷口出。
轎門上搖晃的燈籠,宛如一盞浮動的鬼火,漂浮在空中。
大梁城政治開明。
并沒有大都城那種一入夜便要禁宵的制度。
許多娛樂場所這個時辰才是剛剛開始。
所以這座小轎子的存在也并不突兀。
轎身似乎有了些年代,搖晃之中,但這幾聲極有規律的木質摩擦聲。
突然,這聲響一下子消失了。
那搖晃的燈籠也停在了原地。
“小姐,地方到了……”
“嗯。”
轎簾被撩了起來,轎夫們都背過身去,不讓自己的目光看向那個坐轎子的人。
“燕兒。”
“哎!”
“敲門。”
“喏!”
門環撞擊門板的聲音,清脆、響亮。在這個夜色之中,傳的很遠。
許久,里面傳來布鞋摩擦地面的聲音。
顯然這來者剛剛從床上起來,鞋子后沒有摳起來。
“誰呀!”
吱吖一聲,房門打開了。
一盞明黃色的燈籠遞了出來,緊接著,就是一個年紀莫約四十左右的女子。
那女子一看門口站著的小姑娘,眼睛嗖的瞪大了。
緊接著伸頭向外看了去。
之間一個身披素白蓮花披風的人站在街道上。
風姿卓越,卻無法看清面貌。
那女人,急忙低下了頭,似在行禮。
但又看到了門口那還未離開的轎夫,慢慢的把房門打開。
讓那兩個女子走了進去。
咣當。
房門關上了。
那四個轎夫在房門關死之后,便抬起轎子,搖搖晃晃的向著遠處走去。
直至消失在夜色之中。
“小姐,您怎么來了!”
“陳媽,好久不見。”
“給小姐請安,您不該在這個時候回府的呀。”
“我知道……不過。我還是回來了。”
“老爺夫人知道嘛?”
“若是知道,自然就不用來敲你的門了……”身邊的那個小丫鬟接話道:“陳媽媽可千萬別聲張……”
“這是自然。不知道小姐你有什么打算?”
那個站在后面的女子回道:“既然回府了,自然是要拜見父母。”
“可是小姐,那后院之中有著……”
“我知曉,陳媽媽不必擔心。你直管繼續休息就好。”
“喏。”陳媽媽微微的福了一身,在起身,就發現那兩個身影已經走遠了。
看著那在夜色之中格外顯眼的披風,陳媽媽眼里帶著一絲擔憂,直至消失不見后,才搖了搖頭,念叨了一句:“作孽哦……”便拖著鞋向著屋里走去。
話說那兩個身影,在離了陳媽媽那處后,拿著陳媽媽的燈籠,行走在這府內后院。
雖然夜色深沉,但兩人卻像極其熟悉此地一般。
穿過了一個又一個長廊,越過一個又一個亭閣。
最終,在幾個小廝的攔截下,停了下來。
“是誰在那晃悠?入夜落鎖的規矩都不知道?那個院的!定要讓刑罰媽媽狠狠的責罰你們!”
“瞎了你們的狗眼,也不看看來者是誰?”燈籠漸漸靠近,就看到一個熟悉至極的面孔。
“燕……燕兒姑娘……原來是您啊,這么晚了,您怎么還到處走呢?這要是磕著碰著了,那小的罪過可就大了。”
“哼!廢話少說,你們這群小家伙,整日里嘴花花的,小心我告訴夫人,罰你們板子。讓開,本姑娘有要事要匯報給夫人。”
“燕兒姑娘要找夫人啊?夫人沒在后院呢,聽紫晶姑娘說,夫人入夜后就歇在老爺房間里了。”
那個叫燕兒姑娘的女子微微皺眉,回頭望了一眼身后的人呢,在得到確定之后,立即惡狠狠的轉過頭去:“看什么看,小心挖了你們的眼珠子。讓開!”
“唉唉唉都讓開,都讓開……您請您請……”
那個燕兒姑娘哼了一聲,提著燈籠,便折路走向了別處。
一路穿行。
終于在一對侍從的幫助下,來到了正房。
屏退跟隨的侍從。
那個小燕兒姑娘提著燈籠,站在那白色披風女子身后。
“小姐?”
“嗯?”
“咱進去不?”
那女子低頭,她剛剛在門口,聽到房間內的談話,她知道,父母兄長對于自己這個淘氣任性的女子承受了太多。
也是時候輪到自己來為他們排憂解難了。
就當時自己彌補當初犯下的過錯吧。
房門被推開了。
房內的三人臉色一驚,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誰?!”
門口的侍從呢?怎么沒有經過自己的允許,就放人進來!
就在他們慌亂不安的時候。
那個白色披風的女子掀起了自己頭上的帽子。
露出了那張讓人驚嘆不已的面孔。
“父親,母親,兄長;和她商談的事情,就交給女兒吧……”
陳母臉色一白,立即走了過來,抓住那女子的胳膊,眼里帶著淚水:“你怎么,你怎么敢在這個時候回來呀?”
“母親……”那女子眼里也噙著淚水:“女兒一聽到這個消息,又怎么能坐忍父母在此煎熬?”
“大妹!”那個坐在末座的白胖男子也走了過來,拉過還在傷心的母親:“母親還請傷心了,現在主要是先想想該怎么處理和這個事情……大妹既然回來了,那……就聽聽她的看法吧……”
“哼!”一開始被驚嚇到的陳父也冷靜了下來,冷著臉坐在主座上,看著那個站在中廳的女子:“她能有什么看法?無外乎讓我這個老東西去死。”
“父親!”
“老爺!”
那女子臉色一白,目光里似有悲意,一下子跪到在地上:“父親……女兒……”
陳母快步走到陳父身邊,用手拉著他的胳膊,目光不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子:“老爺……現在還不是生氣的時候……”
“是呀,父親,我們還是抓緊想一想到底該怎么處理木皇子和那個人的事情吧?”
“哼!”陳父還是冷哼了一聲,只不過,這一次,卻要比上一次輕了許多。
陳母見狀,立即給自己的兒子使了個眼色,陳斌立刻明白了,急忙走過去,攙起了跪在地上的女子。
那女子眼里含淚,卻是不敢哭出來。
陳父扭過頭去,不看她,但眼里卻閃過一絲心疼。
“明日,我去試探一下木皇子的口風,至于那個人的……就由……”
“父親,就由我去吧!”那女子還不罷休。
陳母和陳斌臉色一變,不停的打著眼色。
但女子卻異常堅定。
陳父眉毛一豎:“胡鬧!你當著是過家家嘛?若是你被她認出,那……那我這陳府上下,人頭都要不保,別以為為父朝廷上可以和梁帝爭吵,就有忍心的資本。這件事情事關皇家尊嚴,別說是為父,就是宰相也吃不了兜著走!”
“父親,女兒知道,但是女兒可以保證,不會讓她認出女兒來。”
“不行!”
“父親,這件事情由女兒所起,自然由女兒來結束,父親不必擔憂,女兒有辦法讓她無法要挾到陳府,不僅如此……女兒還能讓她永遠的做那陳府的大小姐!永遠的庇護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