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還敢不敢再作弄我了?(修)第69章還敢不敢再作弄我了?(修)←→::mayiwsk
她鮮活的樣子像是荒蕪世界傾盡全部生機才綻出的一朵花,也像是平靜無波的枯潭之中偶爾躍出的一條游魚,更像是幽暗萎頓的花園中忽然吹進的春天。
毫無疑問她是快樂的,是享受的,是生機勃勃的。
是與這黑白世界格格不入的鮮艷。
越庭舟自年少時便意識到,從此想要靠近卻不敢靠近。
他既想要這綺麗的春天來點綴他荒蕪的人生,卻又怕自己的卑瑣丑陋會嚇壞了她。
再小一些的時候,他還不是皇后收養的四皇子,而是宮女爬上龍床后誕育的人人可欺的野種。
那時沒有人覺得他是天潢貴胄,也無人對他和母親有半分尊重。
他的親生母親是個身份卑微的宮女,歷經萬難生下了他,帶著他在這深宮之中孑孓獨行。
可是無論情況有多困苦,他的母親從未想過拋棄過他。
越庭舟記得那時他們的衣衫總是破舊的,飯經常吃不飽,床板也硬得出奇。
而最難熬的是冬日。
大魏京城在北方,一旦下雪便是飄飄忽忽的鵝毛大雪,足能下三寸。
以他們的身份是無法領到足夠的炭火過冬的,于是他們長久地與苦寒和霜雪做伴。
對小越庭舟來說,整個冬日最幸福的事情或許就是安靜窩在母親的懷里,旁邊燃著一點為數不多的炭,帶來微末的溫暖。
可惜好景不長,一場突如其來的重病打亂了原本雖窮困但平靜的生活。
母親為了救治小越庭舟,苦苦哀求太醫,不惜下跪,在雪地里磕出一個又一個的血印子。
最后她在太醫院的院中足足跪了三個時辰才終于等來一個看不過眼的太醫。
他好了。
母親卻死了。
沒有藥物、炭火與食物,母親被生生凍死在了那個冬天。
僅有的溫暖消失了,終于所有的污穢與陰暗徹底暴露于小越庭舟的眼中
即便那時他不過三四歲,還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年紀,可那些命運中的嗟磨與苦難還是一個不落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太監宮女的打罵羞辱是最稀松平常的,對他們來說,他的存在與外面流浪的小貓小狗無甚差別。
他們會把飯倒在地上讓他像狗一樣舔食,也會讓他在最炎熱的天氣裹上最厚的棉衣供他們取消,還會在談笑間潑一杯滾燙的熱水在他身上。
然后去看他無措又痛苦的反應。
這是他們最大的樂趣。
最令他恐懼的,也讓他惡心的是那些太監假意為他洗澡,實則不斷在他身上游走肆虐的雙手。
哪怕不知道這些意味著什么,但他卻本能地反胃。
他們靠近他一次,他就吐一次。直吐的他們倒了胃口,罵罵咧咧地把他從水里丟出來揍上一通,直打得他渾身滿是泥污與傷痕才罷休。
他當然想過反抗,可是他年紀實在是太小了,就連反抗都成為了他們觀賞嬉鬧的一部分。于是那些被侮辱踐踏的憤怒在他的心中郁積,只等著一個成熟的時機爆發。
這樣恥辱的生活重復了一年?還是兩年?亦或是更久。
越庭舟記不清了。
只記得那些荒蕪頹敗的日子里他孤身度過了每一次風雪。
他想起母親,又忘記母親。
他寡言、冷淡,任誰靠近他都要被他身上豎起的尖刺狠狠刺傷。
而那些太監——在他們再一次獰笑著,對他伸出滿是污穢的雙手之時,他沉默著找準時機,自地上一躍而起,撲過去咬住了為首太監的喉管。
狠狠地合緊了雙齒。
充滿腥臭味的血液噴涌而出,順著牙齒流入他的口腔。他幾欲被這骯臟的氣息熏到嘔吐,可是他知道他不能松口。
此時他一旦松口,那些小太監就會認定他是個慫包軟蛋,以后的日子只會更艱難。
是以他絲毫不敢放松。
周圍的小太監回過神來想去拉扯他,但卻讓他生生從為首的太監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腥臭的紅涂了他滿臉,他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么樣的眼神,只記得他抬首去看周圍時,那些曾經肆意欺辱過他的太監無一不露出驚恐之色。
“越庭舟?”陌生又冰冷的女聲自他背后響起,他回頭去看。
正準備走進來的皇后看見面前的場景,先是腳步一頓,隨即臉上浮現出些許滿意的笑意。
“你來當我的兒子吧。”
然而那些屈辱的、侮辱的、痛苦的、散發著惡臭的回憶仍舊在他的記憶深處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從此孤獨長存,靈魂寂滅。
只有她——
偶然闖入留下的翩躚衣角,帶著花兒的獨特芬芳,呈現出與眾不同的鮮明色彩。
一如現在。
她嘴里仍舊不停念著,說著一些再尋常不過的家常話,可那些如潮水翻涌的難堪記憶卻莫名褪去。
她走到他的跟前,手背在身后,笑嘻嘻問:“猜猜我給你帶什么啦?”
越庭舟眸光晦暗不明,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不知道。”
“真沒勁,我都不想給你了。”白沅沅不開心地撅了撅嘴,將背著的手伸至越庭舟面前。
“糖葫蘆?”越庭舟接過后端詳片刻,又補充說:“被你咬過的糖葫蘆。”
白沅沅面不改色地笑:“先替你嘗了一口,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快嘗嘗啊!”
在白沅沅格外期待的目光中,他咬下半顆。
果然,不出意料的酸。
小壞蛋把糖衣咬走了,只留給他最酸澀的山楂果實。
白沅沅露出得逞的笑,故意問:“好吃嗎?好吃下次還給你買。”
越庭舟眼也不眨地回:“好吃。”
白沅沅:“?”
這可是她特意找攤販要的最酸的那一串!怎么可能好吃!
她狐疑地打量越庭舟,見他緊接著咬了第二顆吃,吃完又去咬第三顆。
她一定是被騙了!
不過——他吃的好香啊……
一定很甜吧?
白沅沅扭捏了片刻,才開口說:“要不……你再給我嘗嘗?我之前就只嘗了一小小口,都沒吃出來什么味。”
越庭舟手頓了頓,看著似乎有點猶豫。
肯定很甜!白沅沅更篤定了。
于是她不假思索地撲上去咬了一口。
越庭舟輕輕放下糖葫蘆,站起身,一手扣住她的腰肢,一手拉住她的手腕,完完全全將她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下,他才開口:
“還敢不敢再作弄我了?”
白沅沅被酸得淚花都出來了,連忙搖頭表示自己不會了,讓他趕緊放自己走,好把嘴里的東西吐出來。
誰料越庭舟絲毫不為所動,仍舊箍著她,直到確定她把東西都咽下去了,才緩緩卸了力道。:mayiwsk←→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