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開平是認真的!
江琬終于看明白了,這下是真的心情有些復雜。
她雖然不喜歡南開平,但也沒恨到非要他自斷右手的程度。
說句不好聽的,南開平雖然跟她學了生字符,但她的生字符本來就是要傳播出去的,教給誰不是教呢?
只要不是跟她有深仇大恨的人,比如說出身楊家的楊世庸,來歷詭異的武清揚,又或者是此前觸及到她底線的拓跋來平和歐陽瓊英,其他人,江琬都不介意教。
教就教了,得一份香火情也就罷了,但要真將這些人當成是自己的弟子,與之建立一種更嚴肅的師徒關系——江琬其實是沒有這個意思的。
所以南開平在她這里,大概也就是一個比路人稍微多熟悉一些的普通學生。
只要這家伙不欺師滅祖,能表現出對老師的基本尊重,江琬其實壓根就不在意他的真實想法。
江琬沒想到南開平會對自己這么狠,好在她如今功力增長,足足比南開平高出一個大境界還有多。南開平動作雖快,她卻只是抬手輕輕一抓,擒龍控鶴功出動!
便立時帶偏了他豎成掌刀的左手,使他手掌方向一改。
緊接著,南開平的手掌就被江琬引導著拍在地上。
余力反震,清風堂的青石地面都被這一掌拍得起了一道細小的裂縫。
四周還未來得及散開的其余學生都驚住了,欽天監的另一名弟子曾守平脫口道:“南師兄,你這是在做什么?”
南開平滿臉愧色,不多言語,只是仍然跪在地上,仰首用羞愧又隱含希冀的眼神看著江琬。
江琬:“……”
娘誒,滿身雞皮疙瘩都被看出來了。
這是罵呢,還是罵呢?
江琬將臉一板,道:“認罪就認罪,我讓你自廢右手了嗎?自作主張,罪加一等!”
南開平:“啊?”
更惶恐了,立刻又低下頭,一副被自責給逼得滿心自我否定的模樣。
江琬“呵”一聲,再看其余學生。
發現除開深沉莫辨的武清揚,和靦腆謹慎的楊世庸不提。其他人面對此時場景,關注南開平的卻不多。
他們更多的還是在看江琬,一個個目露敬服,就好像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理,是信仰。
包括江璃,這家伙原先跳脫隨性,雖然對江琬多有維護,但其實更多的時候,還是一個鐵憨憨。
但現在,他看江琬的眼神里,卻更多了一份信賴和狂熱。
哦,不,他還是一個鐵憨憨,更憨了。
江琬:“……”
慢慢地,再回想起這兩天大家的各種反應變化,她可算是回過味兒來了。
師者光環,效果有點過分啊!
江琬暗地里寒毛直豎,訓斥南開平的話卻不停。
她道:“我既教授了你生字符,便是要你積累所學,成為一個真正有用之人的。你如輕易自廢右手,豈不是浪費我的時間心血?你這是在尊師重道嗎?不,你這是在欺師!”
南開平臉色一白,冷汗涔涔而下。
江琬繼續道:“世上疾苦從來無盡,往大處說,生字符秉上天而得,便該廣傳廣播。你倒好,好不容易學會了,你居然還想廢掉,你是在損害什么?僅僅是損害你自身嗎?”
南開平再不敢不說話,連忙道:“是學生錯了!求先生指點行事!”
說話時,眼中竟是含了熱淚。
羞愧到達頂點,他面目通紅,渾身微顫,淚光更是閃動不停。
江琬嘆一聲,道:“從前的事不必再提,你只需記住一點,我教你學生字符,不是為了讓你白費光陰,損傷自身的。有這jing神,為什么不用來加倍努力學習?”
說著,掃過一眼眾人道:“光陰不易,所學難得,些許私怨,實在不必過多計較。我也從不算后賬……南開平,你有錯,自行反省便是,我不罰你。”
對,她是不愛算后賬,因為一般有賬,她都是當場就算完的。
“諸位,”最后江琬微一拂袖,淡淡說出一句,“吾輩讀書人,何不仗劍斬妖魔?何不執筆救蒼生?”
話音落,她邁步先行。山風吹來,一步已是數丈,瞬息間便飄然遠去。
當真如神仙中人,只余下一句句振聾發聵的話語,回蕩在清風堂的學子們心間。
直到江琬的背影再也看不見,曾守平終于忍不住,先贊一聲道:“先生之風貌,真如高山流水也!”
裴卓強忍激動與酸澀道:“先生格局之廣闊,已超越世間一切蠅營狗茍。我們更該用心學好,若有一日,能使生字符的力量遍布大周,使世間疾苦都去,方才不枉先生今日教導。”
想及當初在東市望仙醫館初見江琬時所受到的那種震撼與神往,他終于按捺下心中最后的那點小心思。
一切多余妄念消去,如今當真只余景仰。
而成功裝了一把的江琬,已經把尷尬當成有趣了。
咳,反正只要我不尷尬,那尷尬的就一定是……也不對,好像別人也不尷尬?
那一群仿佛被她給洗腦了的中二少年,知道什么是尷尬嗎?
江琬抱著自己最后一點良心,心想:我傳播生字符,也確實是想要為這世間的符術醫療事業做一份貢獻,這么一算的話,我這格局是挺大的呀,我也不算忽悠他們?
對對,沒忽悠,她沒忽悠。
心虛個錘子哦,她一點都不、心、虛!
最后,江琬繞著國子監又簽到了一圈。
簽到治愈了她所有的一切奇怪情緒,又大賺一筆,盆滿缽滿的江琬遂回到秀園。
要提一提的是,這次她又簽出好東西了。
系統:“你在國子監修道堂簽到,獲得紙鶴傳音符的繪制方法×1。”
除了最開始那一回,她在國子監修道堂簽出過三清護體符的繪制方法之外,此后幾天,她再簽到就只簽出一些零散的財物。
沒想到,這一回又簽出符法了,還是有趣的紙鶴傳音符!
江琬高高興興,回房畫符。
另一邊,未時。
多數學子在午休的時候,武清揚卻悄悄通過土遁術,又一次來到了國子監山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