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勇痛快地接收了巫州眾人的獻禮,包括那頭猛虎。
猛虎極為兇悍,素來只受黎珠控制。雖然兇獸不存在什么功力境界的問題,但在巫州那邊,這頭被稱作阿迦的猛虎卻唯有窺神境高手才能將其制服。
黎珠之所以能控制阿迦使其聽從命令,主要還是因為她曾在家中長輩的幫助下,在阿迦身上種下過自己的獸神蠱。
巫州一帶山林極多,巫州人除了與蠱蟲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與各種野獸打交道。所以在九城十八寨中,關于獸神蠱的秘法特別多。
獸神蠱能夠幫助控制各種野獸,算是一種蠱蟲版的馴獸秘法。
因此當呂勇二話不說就徒手來揪這猛虎后脖頸的時候,黎珠心里當時就生起了一股看好戲的想法。
她能看出來,這位王府左長史并不算是什么頂尖高手。
因為當呂勇出現時,不論是從走位、站姿,還是說話的氣息來看,他的武功似乎都顯得稀松平常。
黎珠既區別于阿金,更擁有一股對楚王妃的認同與理智,但同時她其實也是矛盾的。
反正,如果這位王府左長史出丑,她肯定喜聞樂見。
然后,黎珠就看到,當呂勇的手揪住了猛虎后脖頸的那一刻,當猛虎阿迦忽地仰頭甩尾,憤怒咆哮時,當呂勇受到阿迦巨力沖撞,眼看就要被撞得倒飛倒地的時候——
呂勇身上忽然就彈出了一道蒙蒙金光。。
此金光如鏡,如鐘,
從他身上由內而外地放出,
片刻間便與猛虎阿迦頂上來的頭顱相撞在一起。
雙方相撞明明沒有聲音,可在場眾人卻又仿佛同時在耳邊聽到了一聲恐怖的撞響聲。
緊接著,阿迦發出一聲猛獸的痛吼。
這回則是實質性地有聲音了。
因為被那金光一撞之后,阿迦整個身體頓時猛地向后一翻。
砰砰砰!
猛虎巨大的身軀被倒摔在地,
然后又接連彈動了幾下,
最后它四腳朝天,甚至是口鼻處都給摔出了鮮血。
全場寂靜,
巫州眾人呆了。
呂勇也呆了片刻,
然后他臉上露出了驚嚇的表情。片刻后,他手掌拍在自己胸口,
又是一臉后怕道:“哎喲,
好險!好在本官有王妃賜下的金甲符……”
他身后,作為他副手的一名太監則一臉憤怒,緊跟著就抬手指向巫州眾人,怒聲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如此未經馴化之野獸竟然也敢當做禮物來獻給王妃……”
巫州眾人都要說不出話來了,
這個時候呂勇豎起一掌,
制止了副手太監的憤怒指責。
“行了行了,
既是野獸,
想來本就野性難馴,
倒也不必太過計較,
咱們王妃還會怕這種東西不成?”
又見這猛虎口鼻都有鮮血滲出,
他便又向身后一人拱手道:“倒是要勞煩云道長來看看,
這虎……值不值當獻給王妃?”
一名仙風道骨的道人便從人群中走出來,
他手持拂塵,姿態頗為悠閑地輕輕甩動了一下,
表情清淡地來到猛虎阿迦身邊。
然后他伸手在阿迦口鼻處一拂。
也不知他做了什么玄機,就這一拂之下,
只見阿迦忽地一張口。
緊接著,一道帶著五彩色澤的斑斕小點便從阿迦口中飛出,
對著這位云道長的臉面直飛而來。
道人手做行云狀,輕輕巧巧一攔,
就將這斑斕小點捏在手中。
原來,
這竟是一只五彩斑斕的,蜘蛛模樣的蠱蟲!
道人捏著這只掙扎亂動的蠱蟲,和和氣氣地走到黎珠面前,微笑道:“黎娘子,
這蠱蟲是你的罷?”
黎珠僵在那里,卻是答不出話。
這道人,
她曾經見過的,知道他道號云澤,應該也算得上是楚王府中的得力高手。
但這位云澤道長雖然擁有著不錯的功力境界,當初在晴州界碑處,他卻也是輕易就被千絲婆婆用蠱給制住了。
因此,黎珠對這位云澤道長曾有過輕視。
黎珠怎么也想不到,眼下的云澤竟能擁有隨意從獸體身上取出獸神蠱的本事。
這、這要不是對蠱蟲的各種奧秘都極為了解之人,怎么可能做到?
而他不但做到了,還做得這么輕描淡寫。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短短兩個多月,這個云澤道長,竟像是擁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般。他是怎么進步到這種程度的?怎么會擁有這種神奇本領的?
這種變化,不僅讓黎珠感到驚奇,更讓她隱隱從心底里生起了一股難言的恐懼。
還有,呂勇口中那個“金甲符”,同樣令黎珠莫名心慌。
金甲符的效果,也同樣是強得有些不講道理,
過于恐怖了。
而這還不止。
云澤道長見黎珠不答話,也不惱,他就很自然地將那只蠱蟲當著黎珠的面放了……沒錯,就是放了。
這其實就是黎珠下在猛虎阿迦體內的獸神蠱,云澤道長沒有將其毀去,反而是當著黎珠的面將其放開。
黎珠就手忙腳亂地連忙將這蠱蟲撈住。
這雖不是她的本命蠱,卻也與她jing神相連,如果被毀,她也會受到反噬。黎珠當然是不想獸神蠱被毀了。
云澤道長卻并不理會她怎么應對這只蠱蟲,只又走到猛虎阿迦身邊。
只見阿迦的口鼻處還在不停滲血,顯然,被呂勇的金甲符反彈,他受到了極大傷害。
云澤道長便伸手從袖袋中取出一枚玉符,而后真氣一動,引動玉符。
便只見白瑩瑩一團光芒從玉符中涌出,飄飄搖搖地落在了阿迦身上。
阿迦又張口,喉間發出了低吼。
緊接著,低吼變成了舒服的咕嚕聲。
對,沒錯,就是一種很難形容的,十分舒適的聲音從這頭猛虎的喉間傳了出來。
巫州眾人:“……”
云澤道長微微笑道:“好在有王妃賜下的生字符,你這畜生雖是受了些重傷,倒也不必怕了。來,起來罷。”
說完,他收回手中玉符,又伸手拍了拍猛虎阿迦的頭顱。
阿迦口鼻處鮮血止住,緊接著他果然如云澤道長所言,翻動身軀,自己站了起來。
它頭顱甩動,沾在毛發上的一些血液便被它四下甩飛。很快,方才還狼狽不已的阿迦,便又變回了原先那威風凜凜的模樣。
巫州眾人:“……”
無法控制地,齊齊將熱切的目光投向了云澤道長袖間。
方才那枚十分神奇的生字符,就是被云澤道長收進了袖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