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織錦繡

第四十七章 人情

呂易一聽頭大了,忙岔開話題:“先前,我就看不上蔣亮,上躥下跳的,以前,天天巴結何明耀兄弟兩個,何世伯一去,立刻轉變嘴臉,天天上門去踩,甚至還巴著巡撫家公子,設了計謀,打斷了何明耀的腿,差一點讓何明耀殘疾了。哼,那個時候,我就跟他說,不要看何世伯去了,何家就完了。何家宮里可是還有一個娘娘呢。那是我們這等商人能惹得起的?”

“雖然何明耀優柔寡斷,何明輝是個書呆子,都不是撐事的人。可是何家兄弟姐妹眾多,這中間但凡有一個能撐起來的,有宮里的娘娘支撐著,何家就倒不了,到時候,何家再度興盛起來了,看蔣家如何自處。”

呂正蒙冷笑一聲道:“哼,蔣家背信棄義,壞事做盡,狼子野心,不但踩何家,對我們呂家和張家也沒有打算放過。我們沒能耐算了,何家還沒有倒臺呢。看這何四姑娘一步步的算計,只要這新織機大行天下,那我們三家自然會生意越發好,這蔣家一定會從江南四大綢緞商中除名,只怕到了那個時候,混得連現在的何家都不如。那才叫一個現世報呢。”

聽了呂正蒙這樣一番話,呂易,呂厚宗祖孫兩個都連連點頭。呂易想到一件事情:“哎呀,怪不得人家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這女子心眼小,是不能得罪。看看這蔣家,得罪了何家,何明耀,何明輝兄弟兩個倒是沒怎么樣?這何四姑娘倒是已經開始想法子對蔣家下手了。還一上來就步步為營,只怕蔣家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了。”

呂厚宗想到一件事情:“易兒,蔣家倒臺了,我們正好高興,蔣家倒臺,蔣家的生意肯定會被我們何家,呂家,張家,這三家瓜分,到時候,我們呂家還能得到一筆豐厚的利益。當然了,既然我們想著要海家也進來,說不得要分給海家一部分,可是,哪怕是分我們呂家一點點,也夠我們家吃的了。嗯,這也提醒了我。我們呂家當初只是一個二流綢緞商,是你父親認識了何源,和何源建立生死之交,何源提攜著我們呂家成了這江南第二的大綢緞商人。可是,這老一輩的情誼,隨著何源的去世,也基本上不在了。”

“雖然,在何家落難的時候,我們呂家幫了他們一把,但是,這樣的恩情,將來總有用盡的時候,還是友情更加牢固一些。當然了,要是能和張家一樣,結成姻親,那就更好了。這個以后瞅著機會再說吧。倒是易兒你和何明耀,何明輝年紀仿佛,又是打小就熟悉的,你和何四姑娘男女有別,不好多親近,但是,和何明耀,何明輝可以多親近。還有,叫你母親多關心一下何家的事情,何家徐夫人不在了,正亂著,我們幫一把,她們自然感激。還有,你妹子,你媳婦也讓她們多往何家去。何家因為守孝,不好來我們家,我們家倒是可以去他們家啊。這樣一來二往的,自然感情就深厚了,以后可是好處多著呢。”

這是老成之謀,呂正蒙也連連點頭。呂易更是忙應下。呂正蒙說:“父親說的極是。我也是這樣考慮的。何家孩子多,我們家孩子和何明耀,何英華他們幾個年齡對不上,可是和那幾個小的未必對不上,以后多走動,從小培養感情,說不定能成一對。那就更加好了。除了這個,我們能幫的還要幫。雪中送炭可是比錦上添花強。”

“本來,何四姑娘想向我們家借近百萬兩銀子。因為我提起來,讓海家加入進來,海家出這八十萬兩銀子。所以,何家就不用向我們借這么多銀子了。何四姑娘說,這樣,借十萬兩銀子就行了,她們主要想用著十萬兩銀子建新的工坊,用來紡織棉布。一樣,還是把幾個大宅子抵押給我們。我一想,送佛到西天,好人做到底,既然我們去就帶了三十萬兩的銀票過去,那就都給她,她手里多一些銀子,可是盤活各個鋪面,工坊也能蓋的大一些,將來起來也能更快一些。這樣大的決斷,何四姑娘一個小姑娘,不過是思索一下,就干脆的答應了。這殺伐決斷可是何源當初在世的時候也比不上的。”

“回來之后,我就想和父親您商議一下,這幾個月,我們家和張家為了幫助何家,他們家賣出來的田地,莊子,茶場,鋪面,古董,字畫等,有七成都是我們兩家吃下的。其實,這些東西對我們來說,有或沒有都一樣,我們這樣的人家,最重要的還是我們的生意。所以,將來,要是何家再次發達了,不如我們還把這些東西讓他們原價買回去,也算送一個人情。”

呂厚宗一聽大喜:“老大,你這些想法不錯,你辦的極好。就按照你說的來,其實,那些古董字畫玉器對于文人來說珍貴,對我們還真的不算什么,渴了不能喝,餓了不能吃的。但是對于何家兄妹來說,那都是祖上留下的祖產,能贖回去,意義重大。我們白送一個人情給他,還讓他原價贖回去,我們銀錢上不吃虧,還白得一個大人情。多好。就這樣辦。就是張家那邊,老大你也找機會跟張家老太太說一下。張家老太太雖然是女流,那胸襟也不是旁人能比的,應該也能說得通。”

呂正蒙忙應下來。

果然,過不幾天,呂家的兩位姑娘,大姑娘呂嬌,二姑娘呂燕就送了帖子給何家,次日姐妹兩個又在大嫂張氏的帶領下登門去拜訪何家姑娘們。回來后自然是十分高興,嘰嘰喳喳的跟父兄說何家的姑娘如何美貌,如何守禮,如何能干,她們分管家務,甚至還準備開繡坊,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呂正蒙和呂易奇怪了,問,怎么沒有提何四姑娘?呂家姐妹才說,沒有見到何四姑娘,聽說,何四姑娘跟著兩位哥哥去出門查賬了。呂正蒙和呂易不由得面面相覷。這位何四姑娘果然是能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