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織錦繡

第六十四章 放虎歸山

何莞華一笑:“可不是,我們雖然是主仆,但是打小一起長大,這情分,能是一般嗎?”

“哎,說起來蘇家那些人,就來氣。一個個的都不腳踏實地干活,看看人家馮姨娘的娘家,都是老實巴交,那才叫一個好呢。連帶著三弟弟也臉上有顏面。哪里像我和五妹妹,哎。”

何瑩華忙岔開話題:“三姐姐,別說這些了,你說,蘇家人這樣做是為什么?”

何莞華臉色凝重起來說:“我暫時也不知道為什么,不過,我覺得姨娘和錢姨娘近來來往的也太密了,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發生。秀妍,秀容你們兩個看好我們清芷榭的一草一木,不要大意了。還有五妹妹,你年紀小,回頭告訴你房里的金石,金玉兩個,好好也管好你的琉瓔堂。”

何瑩華忙應下。

這邊何莞華姐妹就怕出事,可是到了晚上,還真的就出事了。

晚上,二姑娘何菁華到了聽濤小筑里面,看到何英華還在寫著什么,就問:“四妹妹,這么晚了,你怎么還在練字啊?”

何英華一看是二姐姐過來,忙吩咐蘭雪泡茶,請何菁華坐下說:“二姐姐來了?我這哪里是練字?我是白天和桑掌柜,許大掌柜商議了一些事情,他們提出來一些想法,我覺得很好,忙記下來,怕時間長了會忘記罷了。”

何菁華不由得說:“哎,說起來這個許大掌柜家娘子,余娘子倒是一個性格爽利的人。晌午許大掌柜剛剛回去,下午,余娘子就遞了拜帖進來府里。你正在忙,我就和三妹妹,五妹妹一起見她了。她對我們幾個姐妹之前繡出來的那些寢具十分贊賞,還帶來了很多綢緞料子,雖然都是過時的,但是那料子都是一等一的好料子,經過她巧手拼接,配色,居然個個不俗。我還給取了新的名字,我們一下午的時間,就弄出來十個新的花色呢。這可是夠府里的人做上一陣子了。”

“余娘子還說,要是生意好,她就給我們弄一個真正的繡坊去,不但用我們府里這些人手,還要從外面聘了繡娘過來專門做寢具的生意呢。做好的寢具,我們也不用發愁賣,直接交給瑞祥坊就好了,我們光等著分錢。余娘子真是一個利索人。”

何英華笑意盈盈:“綠芽確實是好的。她可是陪著我母親長大的人。一路從川地跟著我母親嫁到我們何家來。也是不容易。聽說,當初,在川地許家,綠芽的女紅就是數一數二的,后來,她跟著我母親多年,一直管著我母親房里的衣服首飾什么的。就是外面的田莊也都是她幫著管,可能干了。”

“我母親都舍不得嫁她出去,不過,她和許寬大掌柜是打小兩家對的親。許寬大掌柜家也是許家幾代的家生子。和綠芽家的余家關系一直好。我母親沒有法子,一直留綠芽到二十歲,才放她出去。她出去之后,也經常進府里來請安,不過,這幾年來的少了。”

何菁華想了一下說:“怪不得我看她面熟呢?原來她是夫人房里的綠芽姐姐啊。哎,好幾年沒見,她怎么蒼老了許多,看起來真真是一個婦人了。”

何英華笑起來:“綠芽都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娘了,怎么不是婦人了?她年紀也不比我母親小幾歲。算算,她今年都要有四十了吧?再說了,她雖然是掌柜娘子了,可是是一個抄心的命,里里外外的忙著,也不好生養著,可不是就顯得蒼老?”

姐妹兩個說笑了一陣,何英華看到二姐姐完全從溫家退親的打擊中走出來,一心撲在家務,繡坊上面,心里也是高興。

說笑一陣,何菁華說起來今天來的正事:“四妹妹,你心里到底是個什么章程啊?也說給我聽聽。不是你讓滿府的下人們交上來贖身銀子,好讓他們出府的嗎?可是,話放出去了,銀子卻不收了。我知道,你從呂家借了銀子出來,現在我們家暫時不缺銀子用了。可是那借的銀子,始終是要還的,就是呂家再怎么和我們家親厚,也能差了人家的錢啊,我們家還是要多開源節流才行。這滿府的下人們要是自贖出去,我算了一下,怎么也能有四五千兩銀子呢,可是不少啊。”

看到這個從只知道讀詩書,吟詩作對的二姐,變成眼前這樣斤斤計較,滿身銅臭的二姐,何英華分外親切。她歉意的一笑:“二姐姐,這個放人的事情是我提出來的。可是,我的想法還不周全。這些人一旦交了贖身銀子,就不算我們家的奴仆了,可是,有些事情還沒有弄清楚,暫時還不能放。以后等這些事情弄清楚了,清白的人,我不但會放,還要把他們的身價銀子還還給他們,也算是何家用他們這么多年的情分。要是不清白的,哼,怎么能放出去呢?放虎歸山,我們還有能力抓虎回來嗎?”

這一番話把何菁華說蒙了。

何菁華忙問:“四妹妹,什么是放虎歸山?你這是什么意思?啊,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們府里這些人,他們有很多人不清白?”

何英華淡淡的說:“差不多吧。”

何菁華想了一下說:“大戶人家,這下人們,偷奸耍滑的,懶惰貪嘴的,規矩不嚴的,甚至有愛吃酒的,有舌頭長的,都是正常,那個門戶里面沒有呢?主家們要管束,但是,水至清則無魚,想要都規規矩矩的,也不可能。既然已經答應放他們出去,不好出爾反爾,你可知道,這幾天,府里到處怨聲載道,很不好管啊。”

何英華歉意的對何菁華說:“哎,倒是給姐姐們添麻煩了。是我考慮不周。正如二姐姐說的那樣,大戶人家里面的仆從有小毛病了,只要無傷大雅,主家們都應該心胸寬闊。不能斤斤計較。可是,如果,這些奴才們,受我們家幾代恩惠,不但不思報答,還大口吸我們何家的血,在我們何家落難的時候,不幫一把,還要叛主私逃,這樣的罪行,我們能饒得過?”

一番話說的何菁華越發的疑惑了:“怎么這么嚴重?叛主私逃?誰?妹妹趕緊跟我說。”

何英華正要說什么,外面突然一片紛亂,何英華忙走到門口問蘭雪:“外面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