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織錦繡

第七十七章 一條生路

何英華仔細的看了老狐貍何進一眼,冷笑一聲:“報官?這個主意好啊。我想著,怎么都應該打死這兩個背主,偷盜的奴婢。可是,她們畢竟還是給我何家生育了五弟,三姐姐她們。打死了也不好。不如這樣,先打她們四十板子,然后送到縣衙去怎么樣?”

一聽是送到縣衙,蘇姨娘和錢姨娘都頓時放聲大哭起來。剛剛榮縣令那態度,她們還能不知道,縣令已經被何英華收買了,是站在何英華這邊的嗎?到了縣衙,那她們哪里還能活命?再說了,就算是縣衙不判她們死刑,就是把她們關到女牢里,那也是一個死啊。不,那是比死還要可怕的事情。人家不是都說,生不進牢房嗎?女牢的恐怖,哪怕是內宅婦人也是知道的。

蘇姨娘和錢姨娘哭的那個叫凄慘。蘇姨娘突然看向自己的女兒,爬過去,抱住了何莞華的腿說:“三姑娘,四姑娘,姑奶奶們啊,你們看在我生了你們的份上,好歹不要讓我進女牢啊?求求你們了。我受辱,我死了,你們臉上難道就好看了嗎?雖然你們都是記在夫人的名下,你們的生母是我,這可是老天爺定的。你們難道一點往日的母女情分都不念著嗎?”

何莞華雖然惱恨姨娘,可是多年的相處,生養的情分,哪里是一時間能抹掉的?雖然心里也心疼生母,但是,到了這個份上,她們怎么好意思開口替生母求情?她們姐妹兩個因為生母干的這樣的事情,何家兄妹還能容許她們站在這里,已經是不容易了,她們哪里還能求情?

何莞華和何瑩華不由得也哭起來。何瑩華到底年幼,依戀生母,她扭頭對何英華開口:“四姐姐。”可是話還沒有說出來,一張玉手已經捂住了她的嘴巴。正是何莞華捂住了妹妹的嘴巴。何莞華一邊哭一邊說:“不要說,什么都不要說。姨娘這樣做,已經堵上了她的路,她當初但凡為我們考慮一點,哪里就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們姐妹憑什么還說?”

何瑩華不由得大哭起來,放棄了開口。

何瑩華看到這一幕,嘆息一聲說:“蘇春喜,你好歹伺候我父親這么多年,我也不是鐵石心腸,一點舊情不念。這樣吧,只要你肯說出來你蘇家這么多年貪下我何家的錢財都藏在哪里?還有這府里,還有誰是你的同黨,我就不送你去衙門。不過,也不可能讓你再在這個府里當養尊處優的姨娘,你會被我們送到后院的庵堂里清修以贖你的罪過。怎么樣?”

一聽這個話,何莞華,何瑩華姐妹眼睛里面都露出來喜悅的光芒。何瑩華抱住了地上的蘇姨娘,搖晃蘇姨娘:“姨娘,姨娘,你不用去女牢了,你趕緊說吧。在庵堂里面雖然清苦,可是還在何家啊。怎么都比女牢強吧。姨娘,你趕緊說出來吧。”

一旁的何進臉色越發的不好起來。

蘇姨娘楞了起來,眼淚都不流了。她看向了蘇家的眾人。蘇明和蘇亮首先說:“春喜,我們可沒有藏匿什么財產?我們蘇家的錢都是我們幾輩子當牛做馬積攢下來的。都是主人賞賜的,都是我們省吃儉用的。哪里有什么財產。你可要想清楚。你要是去了女牢,我們不會不看顧你的。畢竟,我們是一母同胞啊。”

蘇姨娘的母親蘇長帽家的也心里一陣陣的發緊:“春喜,你素來是最聽話的,你素來是最懂事的。到了這個份上,你要記得你是蘇家的人啊。你看看你阿爹,看看你阿娘,看看你兄嫂,你想想你侄子,侄女們?晚秋啊,你忘記了?”

蘇姨娘頓時猶豫了起來。

何莞華氣的柳眉倒豎:“呸,你們這幫子不要臉的奴才們。你們成天趴在姨娘身上喝血吃肉,到了這種時候,你們還不放過姨娘,你們給過姨娘什么?你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雖然是奴仆,可是,你們成天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住著好宅子,用著好東西,兒女都精心養育,鋪子,房產什么沒有?可是姨娘呢,這些東西你們給了姨娘多少?哼,這會子,倒是骨柔情深了,這會子倒是讓姨娘想她的侄子侄女了。她的侄子侄女有多尊敬她?她死了,進了女牢了,你們會派人去照看她嗎?你們有那么大的本事嗎?你們又不是為官做宰,你們也不過是奴仆罷了,生死還在我何家的掌握,居然就敢說這樣的話?”

蘇姨娘聽到女兒這一番話,動搖的心,倒是冷了下來,是啊,女兒說的沒錯。蘇家可不是什么世家大族,蘇家不過是奴仆之家,說是蘇家都高抬了。一群奴仆罷了,哪里有什么自由,哪里有什么本事,哪里有什么權利?先前,還想著,巴結蔣家,送侄女去蔣家成寵,可是,剛剛看到四姑娘懟蔣家的事情,蘇姨娘突然對蔣家不報信心了。蔣家失去了股權,接下來還能不能斗贏何家還不知道,自己蘇家去依附蔣家又能有什么好?

再說了,女兒也說了,作為奴仆的蘇家人,哪里有那個本事去縣衙里面扒她出來。要是不能救出來她,那她豈不是要到女牢里面過那種不見天日的生活?那才是生不如死呢?可是,要是聽了四姑娘的話,把蘇家翻出來,蘇家就完了,銀錢什么的,歷代積累都沒了,那自己這么多年辛苦為了什么?

看到蘇姨娘的猶豫,何英華開口了:“蘇春喜,你以為你不說,我就奈何不了你這些蘇家的親人了嗎?你看看,這里是什么?這可是整個府里所有仆從的身契,其中就有你蘇家這些人的。他們哪怕不是吞了主子的財產,只要主子愿意,隨時都能收回賞賜,這個可是律法里面明說了的。我就是不找證據,就是不聽你說,我隨便收了蘇家的所有,又有誰會說一個不字?”

“當然了,你們蘇家肯定想了不少的法子,藏匿這些財產,但是,別忘了,我可是主子,作為主子,隨時可以掌握你們這些奴仆的生死。我把你們蘇家人都給弄死了,發賣了,你們就是藏了財產又準備給誰用呢?”

這一番話太狠了,不但蘇姨娘,蘇家人,就是錢家人,包括大管家何進都打哆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