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織錦繡

第九十七章 真心

何明耀接著說:“以前,我雖然是庶出,但是,因為我們何家有錢,父親在蘇城有臉面,所以,走到哪里都有巴結我的。我那個時候,父親給的銀子多,出手也散漫,經常請朋友吃酒玩耍,現在才知道,這些人,不過都是酒肉朋友,出了事情后,不但不能幫助我,甚至還要對我落井下石。不止是我外面的朋友,就是家里的仆從,我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小廝們。不怕妹妹們笑話,以前,我院子里,你們也是知道的,丫鬟不但多,還多艷麗。可是,你們看看,自從我們家出事之后,我那院子里還有幾個人留下?”

“統共就只有一個墨蘭,墨竹留下,還有小廝墨硯,墨海留下,其余哪里還有誰?”

“心灰意冷之下,我也想了,墨蘭以前是母親在世的時候,做主給我的通房。她原本就是好人家的女兒,父親還是秀才呢。不過是父親死了之后,家里貧困,母親把她賣到我們家來。其實她家里還有兄弟姐妹,都是老實的莊戶人家。這幾年家里過的好了,曾經想把墨蘭贖出去,可是,墨蘭不想出去。我出事之后,墨蘭更是盡心盡力的照顧我。所以,我想,等我和韋家的親事定下來之后,我就想娶了墨蘭當正妻。”

這個話一說,一屋子的人都驚呆了,就是何英華也沒有想到大哥會有這個想法。不過,想想,前世,一直陪伴大哥的好像就是墨蘭,真正是不離不棄,她也就釋然了。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前世,大哥和墨蘭并沒有孩子。這一點倒是挺讓何英華憂心的。不過,前世很多事情,都有隱情在,比如說韋家這個事情,何英華前世就一點都不知道。所以,大哥和墨蘭應該也沒有什么問題,說不定只是,前世大哥受到打擊太大,使得他心情不好,影響了子嗣呢?今生不存在這個問題了,說不定大哥和墨蘭真的能過好呢?

何明輝急忙對大哥說:“大哥,這可不行,你怎么能娶奴婢做正妻呢?別說我們何家眼下沒有敗落,還有了起色,就是已經敗落了,我也不能讓我大哥娶奴婢作為正妻。這樣做,讓九泉之下的父母怎么放心?這樣做,你有考慮過劉姨娘的感受嗎?還有,我們要叫奴婢做大嫂嗎?”

何明耀微微笑一下說:“這樣做,九泉之下的父母肯定會不高興。可是,我生母姨娘,卻也能接受了。我們兄妹兩個說起來都是可憐人,都是庶出的身份,以前有父親的疼愛,給我們都找了不錯的人家婚配,可是你看,這何家不過是遭遇一些波折,還沒有真正倒下去呢,就已經發生了溫家和韋家的事情了。叫我如何還肯跟這些所謂的高門大戶家的小姐結親?”

“再說了,墨蘭本來也不是奴婢,她是良家子,哥哥好像還準備考功名。要是他能考上了功名,哪怕只是一個秀才,她就是秀才的妹妹了,也能配得上我這個庶出身份了。我可是一個白身啊。身份上來說,我甚至還不如她呢。”

何明輝聽了有些著急,卻不知道怎么勸說的好,只能對何英華說:“大哥有些鉆牛角尖了,四妹妹,你一向口才好,趕緊幫我勸勸。千萬要讓大哥打消這樣的念頭。”

何英華卻對何明耀說:“大哥,你是真心喜歡墨蘭姐姐嗎?”

何明耀本來以為自己的事情會被四妹妹反對,卻沒有想到,四妹妹問出來這樣一句話,他不由得說:“本來這事情不應該對你們這些未出閣的姑娘家說。可是,既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就直說了吧。我本來就喜歡墨蘭,我們打小一起長大,她照顧我無微不至,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也沒有離開我,這一份恩情,這一份感情,我準備用一生去償還。所以,我不但準備娶墨蘭為妻,還準備以后,不再納妾,如果,我們兩個到了三十還沒有生下孩子,我再考慮納妾的事情。還有,我還打算建議,我們家,立下一個家規,以后,家里的男子,只能有一個正妻,如果正妻到了三十還沒有生兒子,再納妾也不遲,就是納妾,也不能超過三個。當然了,這只是我的建議,還要兄弟姐妹們商議一下才好。”

何英華一臉的笑容:“大哥的這個建議最好不過。其實,我說了這一大篇,也就是想說這個事情。我們何家受到姨娘多的苦楚還不多嗎?不止是我們何家的錢財流失,鋪子的生意混亂,就是庶出的幾個兄弟姐妹們,你們不是也因為你們的身份每多困擾?既然這樣,還不如不要那些姨娘,也不要再有那么多被自己身份苦惱的庶出子女了。所以,我也贊成大哥的提議,還想把這個寫進我們何家的家訓里面,要后代子孫遵從。”

何明輝有些著急了:“四妹妹,你說的有道理。其實,我也不贊成多納妾。我們家的事情還不是明證?當然了,這妾也不是都是壞的,比如說劉姨娘,比如說馮姨娘,比如說堅貞烈性的陸姨娘都是好的。可是,壞的更多啊。我以前不懂得,說實在的,我房里,不但有蘭香,蘭露兩個通房,還有幾個也是我的通房呢,可是,她們在我們何家出事之后,還不是棄我而去了?具體名字我也不說了。既然她們無情,我也無意。這幾天,看著我們何家又有起來的跡象,她們又托人,甚至自己到我面前說情,痛哭,還想回到我的院子里去。我哪里肯?我想了,蘭香,蘭露兩個對我有情有義,我不能辜負她們。除了她們之外,我這一生不再納妾。四妹妹和大哥哥說的這個家規,我也贊成,我們回頭請了族老,稟告了事情,開了祠堂,就寫進家訓里面去。后代的子孫都要遵從。就是我們兄弟幾個也要遵從,不遵從的,也不要算我們何家的子弟了。也不要享受我們何家的榮華富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