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韋家大院的花廳里面,十分熱鬧,不但韋家三房人頭都在,就是旁支的幾個家老,其中還有一個舉人老爺,三個秀才都列座。
大老爺韋常功臉色陰沉如水,韋二韋常璇一臉晦氣,老三韋常理一臉的肉疼。韋常功沉聲問:“這么說起來,我們要是不交當年的聘禮,只怕是他們家就不退親了?”
韋常理干笑一下:“我們也沒有想到,他們家那個年幼的四姑娘那么難纏,怪不得外面人傳說,知府大人在她手里都栽了跟頭。所以,這個事情,我們兄弟兩個也沒有辦下來。他們家死咬著不放,一定要回來那個聘禮。”
韋常功冷聲說:“聘禮我們可是給不出來了。很多東西,芳姐兒喜歡,已經帶著上了京城了。怎么給啊?”
韋舉人聽了臉色不好起來:“說起來這個事情,你們大房做的真不占理,既然你們不想要何家這門姻親,就干脆的退親,把聘禮還給人家,再從新給芳姐兒找個合適的人家。可是你們看,你們私下里就把芳姐兒給了出去,還把人家的聘禮給帶走了,這個時候,才去硬要退親,這是干什么?這是去結仇啊?我們韋家雖然有點錢財,也不是官宦世家,也沒有那個底氣四處樹敵啊。”
韋常功雖然是族長,但是對于族里這位功名最高的舉人老爺還是不敢說什么的,他聞言臉色更加不好:“何家當時那個樣子,不但家財不保,甚至還可能得罪了宮里貴人,誰還敢跟他們沾上?那個時候,我們不是也商議了嗎?不能像溫家那么蠢,直接在人家熱孝中退親。等到過上一年半載的,我們悄悄的退親,省的惹上麻煩。”
“我們家是做糧食生意的,糧食主產地就在這江南之地,我們家里雖然有各位秀才老爺,舉人老爺撐腰,可是江南官宦遍地,我們靠山還是不硬啊。為了這個,我們千方百計巴結上了何源,那幾年靠著何家皇商的地位,我們生意順風順水,賺了不少錢,族里,各房都有分潤。可是,后來,何家出事了,我們家的生意也有了危機,這個時候,我們不再找靠山怎么能行?”
“幸好,我們芳姐兒又找上了宛陵侯燕家,這不但讓我們又有了更加強硬的靠山,還打開了北地的生意,我們家的掌柜已經去北地開鋪子去了,未來我們家一定會賺更多的銀錢。家里族人們也能分到更多的好處。我們家芳姐兒為我韋家做出這樣的貢獻,你們還在計較這個名聲,還要計較樹敵的事情,哪里有那么樣樣都好的呢?”
這么一說,大家也都沒有話說了,在座的舉人和秀才,都不事生產,靠著家族生意每年分一點紅利過來生活,如何敢埋怨大房?
倒是韋二一向混不吝慣了,說:“大哥,你倒是會替芳姐推脫。什么芳姐為了我們韋家的生意,怎么不說,她前一段時間,看到何家賣房子賣地,生怕嫁過去受窮,又看到何明耀被打壞了腿,怕嫁給一個殘廢,自己去找了人家?看看,這做出來的事情啊,沒有嫁人呢,肚子已經大了,這要是漏出風聲去,我們韋家的姑娘該被人怎么看?她怎么補想想家里這些待嫁的妹妹們啊?”
韋二家里幾個女兒,大房出了這樣的事情,就數他們夫妻最是惱怒,早就憋著一肚子火了。
韋三雖然沒有女兒,也有埋怨:“大哥,要說,這個事情,確實是芳姐兒和你們大房打算錯了。你們光是看到前一段時間何家倒霉了,怎么沒有看到,何源雖然死了,可是,何家的皇商并沒有丟啊?這不,何家經過一段時間休整,又起來了,不但重新整頓了鋪面,生意照舊興旺起來,還多開了幾個鋪子,那個麗錦坊,瑞祥坊生意十分火爆,據說,訂單都能排到兩個月之后了。”
“更不要說,他們家還在原本的那個大工坊旁邊又開了一個更大的工坊,招了多少織工啊,這要是織布出來,多賺錢啊?我這一次去何家,看到他們家用的瓷器,擺設的各種古董珍玩,雖然沒有何源在的時候那樣富麗堂皇,卻也什么都不缺,反而帶著淡雅精致,越發的好了。”
“再說這何明耀,你們都認為他要成為一個殘廢了,可是哪里知道,人家早就請了名醫治療,現在已經能拄著拐杖行走,據說過一段時間,就能行走如常了。這還不說,他以前只是一個庶長子,何家的皇商位置無論如何都輪不到他,可是,哪里想到,何源突然去了,何家幾個兒子都小,皇商的位置居然就給了何明耀。這要是芳姐兒不去京城,嫁到何家,那就是現成的命婦啊。我們韋家這么多年,供養子弟讀書,讓女孩子找好人家出嫁,可是哪里有人混得一官半職的?就是命婦也一個都沒有啊。這要是芳姐成了命婦,我們何家也跟著水漲船高,以后子弟閨女們結親,也勉強算是官宦命婦的弟弟妹妹啊,自然是大不相同。”
這么一說,韋舉人也反應過來了,扼腕:“哎呦,看你們干的什么事兒啊?到手的一個命婦給弄丟了,多可惜啊?”他中舉多年,屢試不第,終身進士無望,自然是也沒有出門做官,心里正可惜著,哪里想到,這世上,還有人把有品級的命婦往外推的,自然是分外氣憤,對大房意見更大了。
韋常功惱怒起來:“老三,你這樣說啥意思?芳姐兒不嫁到何家怎么了?就算是何家是皇商,何明耀不過是七品的小官,芳姐就是成了命婦,也不過是七品的命婦,連個孺人都不是。有什么好的?現在芳姐兒嫁到燕家,那可是京城勛貴啊?超一品的侯爺家里,比一個皇商可是強多了。”
聽到這個話,韋舉人不愿意了,他對于無知的韋常功很是惱火:“你這個話說的目光短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