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很快,何英華很快就到了京城。距離京城不過兩天路程的時候,也不過是臘月初十。她本來想先回到宅子里洗漱一下,修整一下再去宮里,可是,裕王李云飛不同意,他說:“我們在外面辦差的臣子,哪里有先回家的道理?回來交了差事,入宮稟告完了,才能回家,這可是規矩。”
這個規矩何英華怎么能不知道。不過,她以前都是等著養子辦差回來,進宮陛見之后,才回家。這一次輪到她,她自然就忘記了。
何英華不由得看看自己風塵仆仆的樣子說:“好吧,我以前都是在內宅生活,哪里知道這些朝廷規矩。王爺教訓的是。可是我這么風塵仆仆的樣子,實在是沒有法子見人。”
裕王李云飛奇怪的仔細打量了一下何英華,只見她一張粉白如同新剝殼的雞蛋一樣光滑的粉面上一雙黑白分明,如同天上寒星一樣清冷的眸子,一個粉色小貝殼一樣的嘴巴,挺翹的小鼻子一切都是那么美麗。李云飛不由得說:“你這不是很漂亮嗎?哪里就風塵仆仆了?”
何英華心里的火氣又升起來,真是不明白,她前世今生幾十年的養氣功夫怎么到了李云飛這里,就老是把不住火氣:“王爺,我們從榕葉城出發,在船上就走了半個月的功夫,到了入海口登石城,又轉了馬車。這一路上為了趕路,我們餐風露宿,還不是風塵仆仆?這又不是在船上,我可以洗嗽了之后,換身衣服,或者是船上縣主的吉服,按品大妝才好覲見皇上。這在馬車上,輾轉都不方便,又是天寒地凍的,我怎么換衣服,怎么洗嗽,我的吉服還在京城的大宅里呢。怎么進宮?”
李云飛看看何英華身上,只見她穿著一身淺淡青色閃光緞面子,白狐皮毛內里的通袖襖,上面還罩著一個月白夾棉的褙子,外面還有一個月白紫貂大披風,手里端著一個南瓜掐絲手爐,越發映襯的她粉面朱唇,十分美麗。李云飛不由得露出一絲笑容:“你一個小姑娘,皇帝哥哥一向都喜歡你,不會計較你沒有穿縣主吉服的。我看你這一身衣服就好漂亮了,到哪里都出得了場子。”
何英華實在忍不住了,白了李云飛一眼:“不行,我就算是不能回何家大宅休息洗漱,也不能這樣風塵仆仆的見人。你能不能派一個身手好的,早點去我何家大宅報信,讓我家管家,先到京城前三十里那個小鎮子上包下一個客棧,準備好我的吉服,我大哥的官服,我們到了的時候,我花費一個時辰或者是半個時辰裝扮一下,不耽誤時間的。”
這個說法李云飛倒是也能接受。再想想,這寒冬臘月的,因為大河上凍了,不能行船,所以,他們從登石城下了海船之后,就是坐馬車,一路上為了趕路,李云飛把行程安排的十分緊湊。他們這些大老爺們倒是也罷了,倒是委屈了何英華這些小姑娘。看看北方出身的高麗女金善姬,早就撐不住,她已經落后了,跟著那些押運金銀的軍隊一起慢慢行走。倒是何英華一直咬牙堅持著,這幾天下來,也是有些憔悴了。
李云飛答應了下來,讓何英華和何明耀寫了信給何家的總管何福,還要北方總店的總掌賴長清。然后派一個精于騎術,對京城熟悉的護衛送信。快馬加鞭果然比她們慢慢的趕著馬車快速,一天后,那個護衛就回來了,還帶了賴長清和何福寫的信。并且,那個護衛還說,何福已經派人在城外三十里的霸凌城包下了一個客棧,準備上了。
對于何福的辦事能力,何英華是十分放心的。
這邊安頓好了,為了趕出來去霸凌的時間,李云飛特意這一天多趕了一些路。第二天又早早出發,所以,等到何英華到了霸凌的時候,已經精疲力盡了。
好在霸凌因為距離京城很近,經常有進京,出京的人在這里打尖,所以,十分繁華。何福包下一個客棧上房的三個院子,一個給何家兄妹用,一個給裕王和隨從用,一個給護衛們用。至于金家兄妹則是跟著后面押送金銀的隊伍慢慢行進,起碼也要四五天才能趕到。
何英華顧不上跟何福說話,直接就讓侍女帶著她去了自己房間。房間里已經烤的暖烘烘的,一個大木桶放在當地,里面放滿了溫熱的水,何英華叫聽雪拿出來香囊,里面放著滿滿的干花,這些干花灑落下來,碰到了水,就滋潤了,一朵朵的盛開在水里,水也變得很香。
何英華進入一邊沐浴,一邊睡覺。聽雪和暖雨一個負責給她加水,一個負責給她按摩。這么一按摩,何英華疲倦勁兒就上來了,沉沉的睡去。這一覺足足睡了一個多時辰。等到她醒來,發現,自己已經洗完澡,躺在溫暖的床上。
一旁守著的采云和挽霞忙對外面喊:“小姐醒了。”
自然有丫鬟婆子上來,捧著臉盆的,捧著妝奩盒的,捧著吉服的,大家就開始忙碌起來,給何英華洗臉護膚,上妝,梳頭,佩戴頭面首飾,穿上吉服,幾個人一起下手,不過是兩盞茶的功夫,何英華就已經神清氣爽的出現在大家面前。
李云飛看了何英華一眼,眼睛都挪不開了。平日里,李云飛見到的何英華都是清淡裝扮,穿的衣服一般都沒有花飾,顏色也都是月白,銀白,粉青,淺藍,珠灰,石青,黛色之類不起眼的顏色,臉上更是不施脂粉。頭飾也只是白玉或者是銀飾。
今天則是不同,何英華穿著縣主的吉服。這吉服是深藍色的,上面繡著四副花鳥圖案,深紅色的交領,頭上戴著有一對鳳翅的點翠珍珠頭冠,腰背挺直氣場強大。這樣的何英華臉上的稚氣也褪下不少,看起來高貴非凡,倒是把李云飛鎮住了。
何英華則是福了一禮說:“王爺,我都準備好了,我們去京城吧。”
李云飛這才反應過來,忙掩飾到:“哦,哦,好得,外面他們都準備好了,我們出發吧。”
三十里的路程,都是十分平坦沒有拐彎的大路,走起來飛快,不過是兩個多時辰,就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