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何家晚上兩天,還沒有出正月,冰凍還沒有化完,就已經有大隊人馬出了京城。這一回真的是大隊人馬,光是馬車都擺了五六十輛。還有衛隊開道。到了郊外,更是有很多大臣等著送行。
有些大臣斗志昂揚,有些大臣如喪必考,有的說,殿下到了藩地一定能有一番作為,有的說,去藩地不過是暫時蟄伏,等到時機;有的說,殿下去了藩地,我們怎么辦?這些亂七八糟的話語,惹得衛王的外祖平國公一陣煩惱,最后,他大聲壓過眾人:“好了,都不要說了,以免亂了殿下心曲。”
頓時,所有大皇子陣營的大臣們都不吱聲了。平國公轉身對外孫說:“殿下此去山高水遠,請多保重。到了藩地,多學惠民,做大夏的賢德王爺。”
平國公是老行伍出身,說話不多,但是,句句都在理,可是,這道理,衛王根本就聽不明白,他一臉生無可戀,勉強點頭,握住外公的手,哽咽道:“外公,孤去藩國,京城這邊要外公多照顧,一定要想法子讓孤回來啊。藩地那里鬧不拉屎,哪里有京城繁華方便。不要讓孤在那里久呆啊。”
平國公氣的腦門上的青筋直冒,他心里想著,都是自己家那個老婆子不好,當初自己著了老婆子的道,不得已娶了她進門,果然不是個好的。看看她生的女兒干了什么事情?居然當年對太子動心思,使了手段,使得到現在平國公任家跟承恩公喬家的關系都很僵。后來,這個女兒進了宮,當了六妃之一,果然又是個蠢的,居然連宮權都被奪走,生的這個皇子也是個沒腦子的。他如今要就藩,身邊跟著多少皇帝的眼線,他說這樣的話,保證不出一頓飯的功夫,就能傳到皇帝耳朵里。
這不是生怕皇帝不討厭他嗎?這得有多愚蠢?怪不得會因為女人的事情,讓皇上忍無可忍,取消他被立儲的機會,把他扔到藩地上去。
平國公心里想著,嘴上卻快快的說:“衛王殿下,您的藩地哪里不好?那可是皇上親自為您挑選的。先不說封地好不好,哪怕是不好,殿下也不能心存怨念,皇上是父也是君,雷霆雨露均是君恩。殿下一貫純孝,此番不想出京,也是掛念陛下和娘娘的貴體安康。這一點請殿下放心,皇上和娘娘都春秋正盛,衛王殿下只需要把封地治理好,照顧好自己,克勤克儉,勤學多勞,親近賢者,遠離小人,就是對皇上和娘娘最大的孝順了。”
平國公這一番話就差沒有明說了,他的意思就是,大皇子,你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了。皇帝還很年輕,你就是在京城,現在也輪不到你做皇帝,你還是老實的待在封地,好好的做人,好好的做事,將來還能有機會。
聽了這一番話,衛王李明通多少是明白了一點。他也不是真的蠢,從小在皇宮里長大,如何還不明白這些事情?他立刻表態:“外公說的是。本王一定好好的管理封地,多學多勞,不讓父皇和母妃操心。”
看到衛王明白過啦,平國公松了一口氣。
后面的車駕上,衛王妃正拉著母親淑清長公主的手,哭的稀里嘩啦:“母親,孩兒不孝,遠離京城,不能在您身邊伺候了。”
淑清長公主也哭的妝都花了。這是她精心養育,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女兒啊,如今要天各一方,讓她如何能不傷心。不過,傷心歸著傷心,她還是囑咐女兒:“孩兒啊,你不要傷心了。其實,這也是好事。在京城里,你管不了衛王。宮里你那個婆婆也是一個不省心的,任家也是十分煩人,那些姬妾們也都蹬鼻子上臉。你要顧忌名聲,倒是不好做什么,只能苦苦忍耐。可是,今后到了封地。天高皇帝遠,你和王爺就是最大的,就是封地里的天。”
“這些姬妾們,你該收拾的就收拾,該動手的就動手,給她們都敲打老實了,你自然有好日子過。錢要牢牢的抓在手里,將來作為給郡主的嫁妝。最好,你再生個世子,那一輩子就安穩了,管衛王將來如何呢,你的榮華富貴是少不了的。明白嗎女兒?”
說到這里,衛王妃也停住了眼淚,她恨恨的說:“到了今天,還不是那些小妖精們鬧的。尤其是任雪和鄭秀那兩個賤人。在京城里,她們仗著我婆婆惠妃,仗著平國公,蹬鼻子上臉,到了封地上,這些都指望不上了,我自然會好好的收拾她們。母親請放心。”
淑清長公主點點,看看左右無人,這才悄悄在女兒耳朵邊說:“你放心去封地,那里距離我的采邑不遠,我們盧家在那里也有勢力,有生意。我把家里人手交給你,你有什么事情交給他們去辦。他們都是幾輩子的老人了,辦事老道,能力出眾,到了那里,任家沒有勢力,可是我們家有,衛王還不得事事依靠你?家里的那些賤貨自然也得唯命是從。”
衛王妃忍不住又掉下眼淚:“母親,孩兒不孝,一直要您操心。”
淑清長公主又細心勸慰。
王妃車駕后面則是一個個的小馬車,那都是王府的姬妾們。因為道遠路長,需要帶的東西也多,所以,姬妾們不能保證每個人都有一個馬車,往往是好幾個姬妾擠在一起。
打頭的一個就是地位最高的鄭秀和任雪的馬車。
任雪悄悄的打開車簾子,伸長脖子看著祖父平國公跟衛王說話,她就盼著祖父跟王爺說完了,能回頭來跟她說上兩句,這才能顯示她娘家的地位還有她國公嫡女的身份。
可是,讓她失望的是,祖父跟王爺說完了話,告別完了,車駕都開始出發了,祖父連回頭望一眼都沒有,直接就走了。
任雪氣的眼淚團團轉,偏偏身邊一邊吃著堅果,一邊看熱鬧的鄭秀說著風涼話:“不用看了,國公爺不會跟你一個小妾說話的。丟不起那個人。”
任雪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