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熙自覺已經贏了,她頭上簪董郎親自雕刻的木簪,她至今難忘董郎為自己簪上木簪時的繾綣溫柔。
這將是她同董郎最寶貴的甜蜜記憶。
更難忘董郎當時面露內疚——無法給姜明熙更好的簪子。
董任沒說多余的情話,也沒有承諾,甚至極力掩飾,姜明熙從他堅定的目光中,從董任握緊的拳頭中,窺探了一絲端倪。
姜明熙自己找到了糖,甜得她心都化了。
她從未戴過質樸的木簪,可這枚木簪比她戴過任何金簪都更得她心意。
她同董郎說過的,心儀董郎這個人,欣賞他的才華,不計較董郎給不了她富貴榮華。
做人要看得長遠!
她既得了董郎,又給威遠伯府姜家找了個前程遠大的大靠山,金大腿。
父母以后會感激她今日做的決斷。
淮陽王府靠不住,淮陽王世子不及董郎才華一半,董郎可是皇上的私生子,身份比淮陽王世子高了太多。
云薇眸光夾雜著氣憤,羞惱,以及失落,看向董任的目光中帶了幾分哀求——別拋下我!
姜明靠著董任更近了幾分,嘴角得意的勾起,彰顯同董郎的親密無間。
云薇臉上的血色退得一干二凈,受創般身子輕晃了兩下,淚睫于瑩。
初曉死死拽著她,阻止云薇靠向董任。
姜明熙略有遺憾。
她想讓董郎親口說,心悅的人是她,而不是云薇。
董郎會娶的人也是她姜明熙!
“董郎,你很冷嗎?”姜明熙關切詢問:“我看你面色有點不對勁,胳膊硬梆梆的,身體繃得很緊,是不舒服嗎?”
此時董任再無半分同云中君談論詩詞,同志向的瀟灑從容。
在云薇面前,董任永遠抬不起頭,他只是云薇報復姜明熙的提線木偶。
方才云薇看他時的受傷神色,董任只覺得自己命丟了大半,呼吸困難。
董任不自覺加快腳步,面色冷峻,搖頭道:“方才想到同云中君清談時的題目……我本該表現更好,還是讀書少了,不夠用功。
“這幾日,你不要來尋我了,我得準備考秀才,若是能同云中君一起入舉人試,成為云中君的同年,甚至在將來的會試同他一較高下,是我最大的心愿。
“文無第一,我自覺不比云中君差,天下英才,能入我眼中,被我當作對手的人區區幾人而已。”
遠離云薇后,董任漸漸展現自信霸氣。
他對著鏡子時,不停說自己是詩仙,詩詞文章天下第一,云中君只配給他提鞋。
若沒一遍又一遍的堅定信心,董任在姜明熙面前裝逼無法做到自然圓潤。
謊話說多了,董任自己都相信了。
姜明熙笑顏如花,將董任拽到避人的角落,踮起腳尖,一個淺淺的吻落在董任嘴唇上,稍縱即離,但少女的情絲纏住董任。
董任控制著自己撲倒姜明熙的沖動,云姑娘說了,不能看姜明熙的胸臀,不能表現得太急色。
他把云薇教過的東西看得比圣旨還要神圣。
“你這是做什么?”
董任氣惱,耳根子卻紅了,翻來復去說道:“你怎么能做這樣的事?我……我早說了,等我中秀才就去伯府提親。”
“一個女孩子首先要懂得保護自己,你這么……這么天真單純,讓我如何放心得下?”
董任生怕姜明熙吃虧,完全為她著想。
姜明熙拽著董任衣袖,搖了搖,嬌俏回道:
“我信任董郎人品才會情不自禁的,對旁人,我可從來沒有好臉色。
“董郎是個有擔當,又心疼我,尊重我的好郎君……我只想告訴董郎,哪怕于全世界為敵,我也要嫁給董郎。”
“你是我的,誰都搶不走。”
姜明熙兇巴巴所要董任的保證,平時清冷的董任額頭冒汗,卻又守禮的囧樣子讓她笑得更甜,更得意。
調戲一個正人君子是這么有趣的事,看董郎為她一次又一次的破例,比讀淮陽王世子的書信更讓姜明熙愉悅。
董任眼底閃過寵溺同無奈,靠近姜明熙在她額頭輕輕一吻,“以后你不許再對任何男人笑了,我會嫉妒,會因此分心。”
“好。”
姜明熙瞇起眸子,宛若一只吃到最甜糖的貓咪。
云薇沒有追過去看熱鬧,從卷毛跑回來時同足且歪歪斜斜姿態足以證明她的計劃成了一大半。
卷毛圍著云薇轉悠了三圈,狗眼中的崇拜之色快要溢出了。
卷毛總算找到做狗的好處,姜明熙同董任親近避開了人,卻不會避開一只狗的注視,以及躲閃在一旁的六品高手程風。
只是沒法同云薇分享,它不會說人語。
云薇太笨不懂狗叫。
用過晚膳,云薇再次吃多了,腆著凸起的肚子在院落中消食,再次感嘆娘親做飯的好手藝。
她吃飽了才有力氣減肥,她不怕自己減不下去,有娘親在,減肥不算事。
姜氏只用半月就已經恢復了正常婦人的體重,這是尋常人能做到的嗎?
云默翻墻而過,雙腳剛剛落地,立即對云薇大聲道:
“靜夜思是不是你給董任的?這等傳世神作你敢給董任?你不就是想要讓他揚名,哄騙住姜明熙嗎?
你知不知憑著這首靜夜思……你能讓皇上,不,三皇子出面促成董任同姜明熙的婚事,你不是愛愛,我不信你不懂靜夜思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