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早咱能交兌了嗎?”霍惜瞪圓了眼睛看向霍二淮。
“押運官是這么說的。”
太好了。這真是個好消息。昨天申時他們就到碼頭了,未卸糧,今天又耽擱了一天,還是沒有卸糧。
他們出來都五天了。原本以為四天能往返的。
這應該不止是扛夫人工運糧速度慢,應該是碼頭上交兌存兌速度也不行。
這一天多時間,才交兌了百多條船。這后面還有源源不斷往淮安來的漕船,在沿河兩岸停了數十里。
首尾相連,望都望不到頭。
聽說前朝漕船數量達一萬數千艘。漕糧交兌達數月之久。
怪不得運河沿線城池因運河而生,因運河而興,富得流油也不是沒道理。只看這淮安碼頭,沿線數十公里,兩岸淮民,攤販,商賈貿易往來,每天熱熱鬧鬧。
勤快的做些飯食賣,都能貼補生活。
“爹,聽說淮安的酒很是出名,等咱把糧卸了,我陪爹去買上幾壇,放著給爹慢慢喝。”
“行,那爹沾咱惜兒的光,也買幾壇存著慢慢喝,看這淮安的酒和咱江南的酒有什么不一樣。”
霍二淮現在也有底氣了。家里有存銀了,原本覺得精貴的酒,現在也能買些存著喝了。心中只覺歡喜。
父女二人高高興興說著話,楊福和郁江相攜回到霍家船上。
“小霍惜,我朝你家借了十兩銀子,就要十兩銀子的麻布吧。”
“郁叔,你不買其他東西了?”
郁江搖頭,“不了,別的東西本錢大,也買不了多少。還不如麻布。”
霍惜點頭,便幫他計算,十兩能要幾匹,“那勻你一百二十五匹。”
“行啊。叔謝謝你了。”
一百二十五匹,得利還要分自家兩成,怕是賺不了多少。
郁江還想換條大些的船,把妻女接來。霍惜想了想,便朝他說道:“郁叔,你要不要多要些?”
郁江明白她的意思,朝她笑笑,“不了,就要這些。十兩我都擔心賣不出去,背著債不好受。”
霍二淮便說道:“沒事,不催你,等你有了錢再慢慢還。”
別人他不好開這個口,但郁江的為人霍二淮是知道的。很是本份的一個人。平時省吃儉用,都往家里貼補了。做事做人有底線的人,不會不還錢。
郁江朝霍二淮笑笑:“不了,再多我船上也裝不了。若是我回去賣得好,再跟你們拿貨。”
霍惜點頭,“行,那我家給留你十兩銀子的貨,回去后若你賣得快,再跟我家拿貨。”
郁江點頭,說好后,便回了自家船上。他要先休息,后半夜還要來換霍二淮守夜。
“小魚哥也要十兩銀子的麻布。”楊福說道。
“他不是借了咱二十兩嗎?”霍二淮問道,“他是想買其他東西?”
楊福搖頭:“他沒說。應該是吧。”
霍惜笑笑,“他們哥倆做不了主。他娘是個有主意的。”
“惜兒,你不生氣?”
“我為什么要生氣?又沒礙著咱什么。再說兩千匹的麻布,都留給咱一家,我也不擔心。一個月賣不了,咱就賣半年一年,放著又不會壞,咱留著慢慢賣好了。”
霍二淮點頭:“是呢。別人有自己的主意,正常。好不容易來一趟,大伙都想按自己的想法走,再正常不過。咱別擋別人的財路。”
楊福受教地點頭。
又說道:“馬祥馬吉哥哥,說要二十兩銀子的布,他們不帶其他東西了。鄒大伯要十五兩銀子的布。”
“你鄒爺奶要十五兩銀子的布?他不是朝咱家只借了十兩嗎?”霍二淮生怕楊福記錯了。
“沒記錯。鄒伯說,把向咱借的錢都買麻布,也不買其他東西了,都聽咱家的。另外把自己攢的五兩銀也拿出來,再跟咱勻五兩銀子的貨。”
“鄒大爺挺有魄力啊。攢的棺材本都拿出來了。”
霍惜有些意外。這鄒大爺倆老夫妻平時都是謹慎的人,沒想到這回倒是用借來的銀子全買麻布不說,還往里搭不少。
霍二淮有些擔心,擰了眉:“惜兒,這賣布不會虧了吧?你鄒爺奶攢那幾兩銀不容易。這鄒家就剩這爺孫仨人了,要是有個萬一,讓倆個老人家可怎么承受!”
一輩子老實巴交的人,沒做過那低買高賣的生意,一個銅板都恨不得掰成兩半花。
這要是虧了錢……
霍二淮不敢想。別人可能還不會怎樣,他自己就會背了很大的心理負擔。
“爹你放心吧。咱這一趟回空時,會免抽稅。以后就不知道了。所以咱運回的麻布不管怎么賣都比本地的麻料便宜,一定會賣出去的。只是賺多賺少的問題。”
“即便賣不出去,咱把鄒家的布回收回來,不讓他虧本就是了。”
霍二淮吁出一口氣,“那行。咱不能讓他老兩口虧了錢,爹心里過不去這事。”
霍二淮是寧愿自家虧錢也不愿這兩老一少虧了錢的。怕不好交待。心里有負擔。
霍惜看了看他,笑了笑。
老實人,寧愿自己吃虧,也不愿別人吃虧。一輩子本份人,做不了那奸滑的商人。
以后有了錢就買田,買莊子,讓爹娘做個地主,收收租子就行。不讓他們操這些心。
又說到馬吉馬祥兄弟,跟錢家借的銀子一樣多,都是二十兩,都聽了霍家的,全拿來買布。
“你馬家哥哥,也是個省心的,以后有什么事,得記得他倆。”霍二淮又說了句。
霍惜點頭:“嗯,以后有好事,咱帶他們一起。”
四家人,總共要了六百八十八匹布。自家余了一千三百一十二匹。夠自家賣一段時間了。
次日,霍惜醒來,霍二淮已把早食做好了。
“爹,你困不?去睡吧。我來弄。”霍二淮和郁江輪著守糧,郁江守上半夜,他守下半夜。
“行,那爹去睡會。”
楊福醒來后,從錢小蝦的船上翻到自家船上,往船艙里看了一眼,見霍二淮睡得熟,還打起鼾,和霍惜悄聲道:“惜兒你真不和我們一起上岸啊?”
霍惜搖頭:“爹說,上午就輪到咱家交糧了。我想留下看看。”
“那我也留下。”
“舅舅你上岸去吧,把綢布的布樣帶上,一路尋布商看看。下午我再跟你們一起去。”
今天是出來的第六天了,一直沒找到人買他們的綢布,楊福心中著急。
楊福點頭:“那行。我先上岸去尋尋看。沒準有驚喜呢。”
只是這一去,驚喜倒沒有,倒結結實實給了霍惜一個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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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一個好笑的事。前些天聽說某東快遞能動了,家里給我寄了好大一箱水果,然而,上海又靜默了,這箱水果便一直在杭州,幾天了,呆著不動。我去,等我收到,不會是一箱濕垃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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