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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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的好,可不敢這么說呀。”
趙媽媽忙作勢要捂住大的嘴,壓低聲音說,“您忘了二老?咱們在榮安堂的人都說了,就因為二老言語上對老不敬,二郎君(指崔守義)差點兒鬧著要休妻呢,若不是老極力勸阻,二老即使不被休,也會被送到莊子或者庵堂里‘靜養’呢。”
大當然這些,安插在榮安堂的釘子還是她親自安排的呢。
不過,歸,事情發生在頭上,大才被這尊老祖宗壓著是怎樣的痛苦。
她用力拍開趙媽手,狠狠的說道那又如何?哼,七出里可沒有對姑祖母不孝而被休這一說,我為何要怕她?還有,我嫁入崔家四十多年,為崔家生兒育女,主持中饋、服侍翁婆,我哪一點做得不好?就算是開祠堂,我也不怕,她還真敢休了我?”
話說得理直氣壯,但音量已經大大壓低,很顯然,大并不似她話里說得那般,一點兒都不懼怕老。
沒,七出里只是說‘不事舅姑’,也就是不孝父母才算是不孝,會被夫家休棄。
但在大唐,孝順對有恩德的長輩,哪怕不是嫡親的父母,比如孝順長姐、長嫂或者姑母、姨母,也會受到律法的保護和世人的贊譽。
像崔家這般,崔守仁崔守義孝順終身未嫁的長姐,在京中也頗有美名。
想當初,兩個給長姐請誥封的時候,若嚴格按照規矩、法令,其實是并不合法的,但法不外乎人情呀。
崔三娘對于崔守仁來說,雖不是親娘,但卻有教養撫育庇佑之恩,可以算是兩人的長輩。故此,圣人才會準了兩的請封。
圣人既然封了崔三娘,那也就是變相的承認崔三娘在崔家大家長、老祖宗的地位,這是在律法上保證了崔三娘老的身份。
而崔氏對長姐的尊敬,更是在感情上奠定了她崔氏家長的權威。
所以,無論崔家的哪個人對老不敬、不孝,她都將承受律法、家主的雙重的責罰。
大嫁進崔家這么多年,她當然明白這些,剛才也不過是一種無奈的發泄罷了。
“大,她當然不能休您,可真若發展到那一步,老、對您——”
老(崔守仁)是大的嫡親公公,他可以告大忤逆,也可以以此為理由命令休妻。
即使不被休,大也徹底失了的心,更有甚者,連孫子都可能唾棄她的‘不孝’。
這個后果,大絕對承擔不起。
思及此,大撇撇嘴,重重的哼了一聲,暫時沒了聲響。
趙媽媽非常了解她,湊到大近旁,捏起拳頭輕輕的幫她捶著肩,嘴里還絮絮叨叨的勸慰著,“老都八十多歲的人了,說不準時候就去了,您又何必跟她計較……”
若是放在平常,趙媽媽一番按摩勸慰后,大早就消了一半的氣,嘰嘰咕咕的跟她抱怨一番了。
但,今天不同,大一聽到‘計較’這番話,剛才強壓下去的火又蹭蹭冒了出來,“計較,我哪敢跟她計較,是她陰魂不散,非要跟我計較呀。”
趙媽手頓了頓,聲音愈發柔和的問道大,到底是事兒呀,您不妨跟老奴說說。老奴雖愚笨,但好歹也在您跟前伺候這么多年,多少學了您一點兒本事,沒準兒還能幫您分析分析呢。”
“唉——”大長長嘆了口氣,無奈又絕望的說道還不是——”
“過繼?!你是說,老想過繼八郎君?”
蕭南把女兒交給奶娘方氏,將屋子里的人都打發出去,只留下玉簪,玉簪附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蕭南不禁驚訝失聲的喊道。
“沒,韓二的小女兒在六郎君的稻香院當差,是她親耳聽六郎君和六少閑聊的時候說的。”
“會不會有假?”
蕭南一聽是從稻香院傳的消息,下意識的想懷疑。這也不能怪她呀,實在是柳氏太能折騰了,一出一出的凈想著算計,她不得不防呀。
“應該不會,”玉簪想了想,用力搖搖頭,“那丫頭是柳氏身邊伺候的,但只是個粗婢,平日只能在廊下聽候差使,因等級低,月錢和份例的都低,且不在主人眼前做事,也得不了彩頭,一年到頭也沒個賞賜,所以對柳氏談不上忠心。”
蕭南點點頭,“嗯,月錢少,又沒有油水,眼皮子也就淺,花點兒錢倒是能撬開嘴。你繼續說。”聽話音已經有五分了。
“六郎君對六少說,那天在祠堂,老當著仙逝的父母和祖宗哀訴,說年逾耄耋,膝下卻無一兒半女,百年以后也無人祭奠,很是心傷。她的榮壽堂也無后嗣繼承,這讓她寢食難安……所以,她想從崔家眾多子孫中過繼一個當嗣孫。”
玉簪躬身立在蕭南身側,低聲將從稻香院打聽來的消息詳細告訴蕭南。
“哦?老相中了郎君?”
這也不難理解,上輩子老看重的不就是崔八嘛,只不過被崔六夫妻兩個給攪合了。
“嗯,老說八郎年少有才,肯上進,又有賢妻襄助,日后定能興盛榮壽堂,她即便去了也會放心。”
玉簪似是想到了,欲言又止。
蕭南見狀,笑著說咱們之間還有不能說的?呵呵,你呀,只管說吧?無不少字唔,我猜這個肯定與大為何當眾為難我有關。”
玉簪瞪大了眼睛,脫口贊道郡主英明呀,您又是一猜即中呢。”
蕭南好笑的直搖頭。
玉簪道這是六郎君說的,他說上面那些不過是對外的說法。實際上,老這么做,未嘗沒有補償郡主您、安撫大公主的意思。”
蕭南挑眉,“這又從何說起?難道……是指當初老沒能嚴懲阿槿、萱草之事?”老天爺,這都一年多了,還有人拿這說事兒。
不過,這話是從六郎君嘴里說出來的,話里未嘗沒有崔惠伯的揣測。亦或是為沒能屏雀中選而找借口。
“郡主又猜中了,”玉簪再次感嘆了句,隨即接著轉回正題據六郎君說,老曾私下里對老和說,當初郡主您差點兒流產,她看在崔德志的面子上,暫時沒有嚴懲阿槿,還準許阿槿搶在您前頭生下庶長子,已經惹得大公主非常不滿。若不是當時蕭家也出了事,大公主和蕭駙馬忙著送被貶的蕭公出京,大公主早就殺上門來了。”
其實也來了,只是半途又走了。
“當時老苦求大公主放過崔家、饒恕崔八郎君等一干人,并許諾,為了補償郡主,她情愿拿崔家三分之一的家財送給郡主。”
唔,崔家三姐弟,家產也是均分為三。老過繼崔八,也就變相的把她名下的財產全部留給嗣孫。而夫妻又是一體,崔八的財產也就是蕭南的,所以,這很符合她對大公主許下的諾言。
不過,蕭南有個疑問事情都這么久了,老為何忽然想到履行諾言?”
說著,蕭南擺擺手,“等等,我想到了。”
蕭南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冷笑兩聲,道是了,我明白了,阿翁雖然被貶出京,但蕭家并沒有受到絲毫沖擊,阿娘和阿耶圣眷猶在,堂堂公主府,絕對比一個新貴小將更有價值。更不用說我還榮升了郡主,又豈是阿槿之流所能比擬的?哼,還真是好算計呀,過繼郎君為嗣孫,表面上是把榮壽堂的財產留給了我們兩口子,實際上,未嘗沒有借我和公主府的權勢,借四百年蘭陵蕭氏的盛名,保全崔家財產之意呀。”
玉簪打探來的那番話,雖有崔六猜測的成分,但離題也不算太遠。老若沒有類似的言談,大不會那般失態的對她。在大看來,崔八之所以被老‘搶走’,完全是她蕭南的過。
若不是為了安撫、補償蕭南,老過繼誰不是過繼,為何偏偏過繼崔八?
“保全?”玉簪有些不解的問道郡主,崔家是堂堂博陵崔氏,數百年的老世家,誰還敢難為他們?”用得著想著法子保全財產嗎?
蕭南冷冷一笑,道你別忘了,咱們這一支可不是本家嫡支呀,那邊還有個三戟崔家虎視眈眈呢。”
蕭南琢磨著,估計在崔彥伯被那邊算計的時候,老便意識到了本家對他們這一支的意圖,為了避免她一生奮斗的心血被本家侵吞,她這才想著將其中的三分之一轉到蕭南名下。
在老看來,一個大公主,一個郡主,一個國公府,再加上蕭氏的數百年世家清名,絕對能壓得住崔氏本家的強勢進攻。
“郡主,他們在利用您?!”
玉簪憤怒了,她跟在蕭南身邊伺候,沒有誰比她更蕭南想交好老的心意,結果,老還這般算計她家郡主。
蕭南卻笑了,笑得陽光燦爛,“能說是算計呢,我也沒損失呀,不但白得了一大批財產,還能拜托一個不喜歡我的婆婆。”
雙贏呀,大概老也是想到了這一層,蕭南即使了‘真相’也不會嫉恨她,所以才會最終下定這個決心吧?無不少字(。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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