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
看到陳正陽腹部被羅睺穿透,整個人如紙片一般摔向地面,陳默身心齊震,肝膽俱裂。
他瞠目欲裂的咆哮著,幾乎手腳并用的從小八背甲上翻滾了下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自己的父親不能死!”
這一刻耳邊神魔兩族響徹天地的廝殺聲,以及來自小八的急切呼喚,都好似遠在萬里之外,統統入不了他的耳。甚至于來自羅睺的濃烈殺氣,他都好似渾然不知。
此時他心中只有一個執念,那就是必須前往自己父親的身邊,否則就算能茍且偷生的活下去,他也會悔恨一輩子。
可他剛一站起來,腦袋就嗡的一下,一股濃重的眩暈和惡心感立馬襲上心頭,雙腿虛浮,一個站立不穩又險些摔在了地上。
剛剛被羅睺一掌擊中天靈,如果不是自己有不壞之身,以及光明神樹的強大恢復力,恐怕現在的自己已經是一具死尸了。
不過要想治愈傷勢,恢復行動力仍然需要一段時間,但是到時候自己的父親……
“不行,我必須趕去父親那里!”
“噗!”
憑著一股悍勇之氣,陳默低吼了一聲,強行運起了。長.風。文學w.c.et玄力,頓時一口悶血被噴了出來。
他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在顫抖,意識海中光明神樹和圣雷伏魔燈都在劇烈的轟鳴,全身的血液都在此時滾滾沸騰了起來。整個人都好似要從內部被擠爆了一樣。
他粗重的喘息著,他明白受傷之后,這樣強行運行玄氣會導致怎樣的后果。不過從現在看來,自己成功了。
雖然冒險,但總算強行沖破了體內紊亂淤積的氣血,重新奪回了行動力。
父親,我來了!
就在他剛要邁開腳步,突然感覺頭頂上有一股極為陰冷的陰風,凄厲襲來。
“小子。這么著急,是要去為你父親陪葬嗎?”羅睺懸浮高空,不屑的瞟了一眼陳默。手中魔能已經成形,揮手間一道魔氣爪影猶如實質,當空就朝陳默拍下。
“陳將軍!”
“老大!”
“主人!”
周圍神族聯軍和光輝軍團眾將士的驚呼聲,幾乎同時響起。周明軒和露露等人更是急的怒目圓睜。可是又奈何鞭長莫及。加上周圍魔兵團團圍困,根本沒有辦法前去救援。
神族聯軍情況更為糟糕,他們本來就以陳正陽和陳默為依仗,更是他們戰勝魔族,幸存下去的唯一希望。
可如今陳正陽重傷垂死,這讓聯軍的士氣頓時低至了谷底。此刻陳默又在重傷之下,瀕臨危機,眼看著就要慘死在羅睺的掌下。他們的斗士仿佛也跟著快要死去了一樣。
聯軍將士們稍稍一分神,立馬就遭到周圍兩倍于己方的魔軍屠戮。鮮血和嘶喊,又再一次把他們拉回到殘酷的現實中,讓他們不得不哭喊著,嘶吼著,做著最后的垂死掙扎。
這時陳默雙眸突睜,天空中投來的掌印似慢實快,龐大的威壓將自己牢牢鎖死。自己此刻重傷在身,玄力難聚,在這種龐大的威能下,連能動一動胳膊都是件極為困難的,更別說躲避了。
而且無法聚集大量玄力和領域,難道要用肉身硬抗魔神羅睺的一擊?
陳默感覺心臟在胸膛中咚咚狂跳著,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幾乎憋著一股氣,憑著一腔熱血,以拼著一死的心態,拼命調動起體內的光輝和雷霆兩種領域。
也許是在生死的壓迫下,這兩種屬性截然不同的領域,在先前的顫鳴排斥中,竟然有著一絲相互融合的跡象。
可是,就在陳默剛剛看到些希望的時候,強烈的陰風已經壓到眼前。
來不及了!
陳默心中咯噔一聲,瞬間沉到了深淵谷底。幾乎本能的閉上了雙眼,雙手護在了頭頂。
絕望就像一灘死水正源源不絕的涌上他的心頭,以肉身怎么可能抵擋得了魔神的威能?
“轟!”
一聲劇烈的炸響,在他頭頂上方轟然爆發。猛烈襲來的勁風,像刀子一樣刮得他暴露在衣甲外的皮膚生疼,連眼睛的無法睜開。
怎么回事?羅睺的魔氣爪影為什么沒有落在自己身上?陳默狐疑的想著,這時風壓降低,他立馬轉眼向上空看去。
只見蝴蝶夫人后背展開了一雙巨大的蝶翼,雙掌焦灼的懸浮在自己上空,殘存的魔氣就像是一只只細小蟲子,不停扭曲著身子向她雙臂中鉆去。
看來剛剛救了自己的是她無疑,但是她同樣受傷極重,而且在面對魔氣如體竟然絲毫不運轉運力抵御,難道是想……
陳默還沒有來得及說出聲,對方已經開口說話了。
“快去救你父親,這里交給我。”蝴蝶夫人面色凝重,語氣決絕的說著:“敢傷了陽哥,本夫人不會放過他的。”
陳默還是第一次見到蝴蝶夫人面色如此堅決,他自然知道蝴蝶夫人要做什么,可此時此刻他別無選擇。
他沒有說話,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后,繼續向陳正陽跑去。
“呵,一只小小的星河獸也敢阻礙本魔神,今日便叫你明白什么叫天高地厚。”羅睺看都沒看從他身下跑過去的陳默,好似跑過去的只是一只渺小的爬蟲。
反而對破壞他殺招的蝴蝶夫人讓他頗為惱怒,當下他冷哼了一聲,單手一張,兩朵漆黑的魔能再次在他掌心綻放了出來。
“哼!”蝴蝶夫人冷哼了一聲,眼中的決絕之意,如萬古寒冰,凌然慷慨。
只見她背后的一雙蝶翼忽然一抖。天地間頓時刮起一股青色的颶風。而她本人則像一顆流星,急如閃電似得,朝羅睺沖去。
她看了一眼奔向陳正陽和奔向他的陳默之后。沒有再說話,她不需要再說話。她現在要積攢下全部的力量,為了她的陽哥,為了這一方天地,與眼前這位魔神同歸于盡!
很快天空中便傳來了激烈的打斗聲,陳默管不了其他,飛速向陳正陽跑去。
“老爹!”陳默飛也似的撲到陳正陽身前。一下跪倒在地,急忙掏出最珍貴的丹藥,七手八腳塞進他的嘴里。接著運起光輝領域和小綠液,透過雙掌就向他身體里輸去。
陳正陽腹部被羅睺穿出了一個半尺長的大口子,傷口還被魔氣侵入,流出的鮮都是黑色的。又粘又稠。
而且此時的陳正陽面色蒼白如紙。雙目緊閉,眉頭像鋼索一樣緊緊擰在了一起。呼吸又沉又粗,明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一副隨時都會斷了生機的模樣。
此情此景,陳默看在眼里,猶如又一把尖刀在刨他的心,那感覺簡直痛徹心扉。
然而數個呼吸的時間過去了。陳正陽并沒有好轉的勢頭。
陳默焦急的像貓爪撓心,他明白這不是丹藥沒有效果。也不是父親受的傷無法治愈,而是傷口處侵入的魔氣威力太過霸道,嚴重阻礙了光輝領域和丹藥的效用。
歸根結底自己的修為比魔神羅睺低了太多,如果自己修為再高一點,實力再強一點,又怎么會拿羅睺的魔氣毫無辦法?
小八也在這個時候跟著跑到了他的身邊,看著主人為救父親焦心的模樣,低著腦袋嗚咽的叫了幾聲,像是在安慰,又像是鼓勵。
接著幾乎使盡了力氣,才凝聚出一小塊玄武守護,將陳默和陳正陽兩人包裹在內,好讓他們可以暫時隔絕周圍的魔軍,安心治療。
失去父親的痛苦,它小八比誰都了解,但是此時它同樣受傷頗重,除了竭盡全力守護著兩人之外,它也別無他法。
陳默無心在意其他,眼看著自己拼命輸入進父親體內的光輝領域和小綠液,僅僅只能維持他的生機,父親腹部傷口依舊在向外不停流著血,急的他雙目都變的通紅。
要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父親的血都要流盡了!到時候就算是光明神王,都沒有辦法將父親救活!
怎么辦?自己到底怎么辦?
“你這老家伙快給醒過來!你不是說要和母親還有我永遠在一起嗎?”
“難道你想反悔了?”
“你這不負責任的老家伙,不準死,快給我醒過來!”
“啊!”
陳默厲聲咆哮著,隨后周圍突然變的一片寂靜,戰場中響徹天地的戰事和廝殺聲,仿佛統統與他無關,他聽不見,也看不到。
身心都在這剎那間,進入到了一個忘我的境界中。
他眼中只有他瀕危的父親,心中只剩下一個執念。
“我要變強,我要更多的力量!”
“我的父親不準死!”
“咔嚓!”仿佛天地都聽從了他的召喚,頓時變的雷云密布,雷聲大作。
濃厚的雷云一出現便立馬蔓延出了數百里,這些凌厲霸道的雷云,好似隨著他此時焦急躁動的心情翻滾躍動。
在這片血流成河的戰場上,這簡直就成了一副天災即將降臨的末日景象。
身處雷云中心的陳默,由于過于專注與父親的傷勢,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圍其他景象。
不過他明顯能夠感覺到的,體內一直震顫不止的光輝和雷霆領域,竟然開始逐漸交融了起來。
光輝和雷霆領域的載體,分別為光明神樹和圣雷伏魔燈。
平時兩者由于屬性不同,只是在陳默千辛萬苦的努力和機緣巧合下,分別在他的意識海中相隔而立,平衡的共處。
此時,純白的光輝領域和極黑的雷霆領域,先是一絲,接著一縷,直到最后千絲萬縷的糾纏到了一起。
陳默內心在這一刻登時變的一片清明,所有的焦躁和不安,統統被這兩種領域交融后,所撒發出來的奇特氣息給沖散了。這兩種領域開始不斷接近,不斷交替,不斷相輔相成,仿佛正在向陳默展示某一種天地至理。
到底是什么呢?陳默瞪大了眼睛,仔細的看著,想著,感悟著。
不知不覺間,一點一滴的感悟,好似潺潺溪流,緩緩流進了他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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