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知道你現在承擔這些罪責的后果吧?”
“我知道我會死,也沒打算活。”阿木嘆了口氣,似乎很淡然,但姜帆看得出來,阿木似乎有些悲傷,不想死。
“你為什么愿意幫阿什米塔頂罪?”姜帆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姜先生應該先問,我堂堂瑜伽三極高手,怎么會甘心跟在阿什米塔身后,做一個保鏢。
姜先生還該問,之前阿什米塔為什么要為我頂罪。”
姜帆真的是想問這個,要知道阿木的修為在華夏也就僅次于那些門派掌門,這樣的人就算阿什米塔是喬治公司的大小姐,也不會屈尊給她做保鏢,更別說為這樣一個大小姐頂罪。
阿木枯槁的臉上露出悲傷的神色,悠悠地道:“這些問題,回答起來不容易,因為有些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很多年了。
印毒,姓氏的等級制度自古就有,現在印毒的等級制度在世界來看都算極為苛刻,但是與一百多年前相比,真的不算什么。
一百多年前,低級姓氏的賤民,就算多看一眼高等姓氏的人,都會被處以極刑,任何試圖與下層人平等往來的上層人,也會被上層人拋棄。
賤民比奴隸還不如,而上層人驅使下層人如牲畜。
可是就在那個時代,一個上層的女孩和一個下層的男子戀愛了,他們的相識相愛姜先生不會想聽,但對于當事人來說的確刻骨銘心。
但是這種刻骨銘心,沒有能感染當時的等級制度,兩人的戀情被女孩的族人發現,如果確認屬實,兩人都將被處死。
女孩為了救男子,與男子決裂,否認了與男子的戀情,并且嫁給了一個由父親為她選的夫婿。
男子失去了女孩,傷心欲絕,于是進入一個瑜伽門派,用最殘酷的瑜伽苦修化解心中的傷痛。
本以為,這件事情就這么結束了,但是后來的事情,男子沒有料到。
女孩和她的丈夫生了孩子,等孩子成年,所有人都說這孩子不像父親,讓女孩的丈夫生疑。
丈夫與孩子做了親子鑒定,證明這真的不是他的孩子,經過追查,發現了女孩與那名男子的戀情,而那孩子長得和十幾年前的男子一模一樣。
丈夫怒火中燒,但是自己與一個和下層人私通的女孩結婚十幾年,還生了孩子,他不敢告訴別人。
于是那丈夫殘忍地殺死了女孩和男子的孩子,每天折磨女孩,將女孩折磨的死去活來。
幾十年后,一次苦修遠行,男子碰到了被吊在樹上已經蒼老的女孩,得知了女孩這些年受的苦難,以及自己的親生孩子已經被那名丈夫殺死。
而在男子救下女孩時,女孩已經奄奄一息,告訴了男子這些,就撒手人寰,男子悲痛欲絕,憤怒地殺死了男子全族。”
“那名男子是你?”姜帆問道。
阿木點點頭。
“那與阿什米塔什么關系?”
“阿什米塔是那被殺死的孩子與另一個男子的孫女,我與她的孩子,還有孩子的丈夫,以及他們的女兒,都被那丈夫先后偷偷殺死。
本來阿什米塔和她的父親也被那丈夫盯上,只是在找合適的時機,她最后的遺愿,就是讓我照顧好阿什米塔。”
姜帆終于明白阿木這么高修為的瑜伽修煉者,為什么甘心做阿什米塔的保鏢,為什么要為阿什米塔認罪,原來阿什米塔是他外曾孫女。
姜帆站起來,長出一口氣,背對著阿木道:“你害死了一條人命,還是用那樣惡心的方式,無論如何你都必須死,我不想動手,你自盡吧。”
姜帆說完走出了監牢,后面阿木雙手合十,用力運了一下氣,頭顱軟綿綿地垂下來,姜帆神識掃過去,如枯木一般的身體再無一點生氣。
“阿木死了。”
姜帆到了關押阿什米塔的監牢,明天她就會被提審,基本上毫無懸念,阿什米塔會被判死刑,因為顧明雪已經表態,希望嚴懲阿什米塔,印毒方面怎么交涉也不會有用。
“曾祖爺爺(印毒語)”阿什米塔輕輕念了一聲,面色平靜,兩行淚水從臉頰滑落。
“原來你知道,為什么他生前你沒這樣喊他?似乎你一直把他當保鏢使喚,還不怎么客氣吧?
是因為他是賤民出生,還是因為承認他是你祖爺爺,會讓人知道你不光彩的身世?”
“隨你怎么想。”阿什米塔坐在地上,靠著墻壁,仰頭望著牢房的天花板。
“我沒其他意思,畢竟你父親是喬治公司總裁,印毒等級制度森嚴,如果被人披露這件事,會有很嚴重的后果。”
恐怕阿什米塔心中也是有怨氣的,因為阿木,自己的母親,外公外婆還有祖婆婆都死了,雖然不是因為阿木而死,但最終源頭還是阿木當初和女孩的戀情,阿木不理解女孩心思的負氣出走。
所以以前的阿什米塔根本不想承認阿木是她的曾祖,就好像一個家庭出生很好的千金,有一天有一個邋遢無比犯了很多過錯的人告訴她是她親生父親一樣,這是很難被直接接受的。
這些關系很復雜,不是當事人沒資格說什么,姜帆也不關心這些。
“我只是想知道,阿木說你不知情,為什么你會故意去酒吧制造不在場證據?還有那些媒體,我知道也是你們爆料消息的,這很難讓人相信你一點不知情。”
阿什米塔靠在墻上,擦了一把淚水,沒有看姜帆,悠悠地道:“鮑勃是伊卡捷琳娜的發小,萬一他一點不受威脅,還回去告訴了伊卡捷琳娜我和他上床,威脅他為內應的事怎么辦?
如果羅斯人爆出我阿什米塔為了談判勝利,去勾引鮑勃,那不只是對我個人的名譽有影響,也會對喬治公司和印毒聲譽帶來惡劣的影響。
后來我知道了王雪的事,不明白鮑勃為什么會在那個時間出現在王雪的租住樓,可是我并不知道內情,也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但我只是想著要談判成功,發生這種事,當然就順水推舟,只是你那天對我出示證據時,我就全明白了,我就知道是他做的,只有他有這個能力。”
難怪那天阿木想說話,被阿什米塔呵斥回去了,原來那時候阿什米塔剛知道整件事是阿木做的,那時的阿什米塔,恐怕心里也是憤怒的吧。
“我真的好蠢,既然我知道鮑勃是伊卡捷琳娜發小,感情深厚,為什么還要做這種蠢事,結果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他也被我的任性害死了。”阿什米塔的眼淚再次留下來。
姜帆也不知道說什么,甚至有點不想待在這里,阿什米塔和阿木都是自己害自己,雖然出發點似乎都可以原諒,但結果卻不可饒恕。
“阿木希望你活著,所以他認罪了,但是事情到了今天這一步,我們華夏不可能現在改變口風,說是你的一個保鏢犯案,然后把你放了,那我們華夏,還有我們大魏集團就成全世界的笑話了。”姜帆說道。
“我沒什么,華夏法院該怎樣判怎么判吧,我都不會有什么怨言,我只是希望你把大魏集團對印毒的制裁撤銷了。”
阿什米塔看向姜帆,懇求地道:“其實,大魏集團對印毒的制裁,對喬治公司,印毒貴族,甚至是整個高級階層,都沒什么印象。
印毒的權力結構是最容易轉移社會責任的,大魏集團對印毒能源和食品制裁,印毒可以進口高價的食品和能源。
只要提高價格,喬治公司和其他貴族都不會損失什么,最受苦的還是底層百姓,特別是那些低種姓階層。
不知道姜先生去印毒看過沒有,雖然我們是全球第四大經濟體,但是到處都是貧困村貧民窟,數億人在努力維持溫飽,上億人缺衣少食。
如果印毒物價再瘋狂上漲,他們許多人真的可能……餓死,這都是我犯的錯,他們不該為我受罪。
如果姜先生答應我,我也死而無憾了,希望死了后還能見到他,叫他一聲祖爺爺。”
阿什米塔低下頭,頭發披散下來,一語不發。
姜帆看著阿什米塔良久,嘆了口氣:“看來你在印毒慈善天使的名聲還不是虛名,不過可能我的處理方式和你的相反,你可以活下去,但是制裁不會取消。”
“為什么?”阿什米塔抬起頭來,不理解地看著姜帆。
“既然我不可能為你平反,我有什么理由取消制裁?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大魏集團的制裁會繼續,你也會被判死刑,但是不會對你執行死刑,以后你就換一個身份活吧,我相信隱姓埋名對你來說不是難事,如果你辦不到,那我還是會殺了你。”
“你……”
“沒有商量。”
姜帆打斷了阿什米塔的話,轉身走出監牢,在門口的時候回頭說了一句:“或許藍色軍團會在印毒替代大魏集團。”說完就離開了監獄。
第二日法院審判,本以為牽涉其他國家,會審很久,甚至一審二審三審,但是阿什米塔拒絕了來自印毒的辯護律師,承認了所有罪行。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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