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凌蘇大叫一聲，握著匕首的手大力一揮，她掙脫了云戰的大掌，也甩開了匕首。

但與此同時，由于她的大力揮開，云戰的手臂被匕首劃開一道口子，血從那口子流了出來。

而凌蘇卻是腥紅著眼睛，死死地盯著云戰那流血的手臂，鮮紅的血液刺激著她每根神經，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

盡管她不想承認，但是，她現在真的很痛，不光是因為失去孩子，還有云戰帶給她的痛。

而她對云戰，就是到了此時此刻，她還是下不了手，這很諷刺，卻又很無奈！

“蘇蘇，你不舍得，你對我下不了手！”

凌蘇的心思被云戰看透，她不愿承認，也不想讓自己再心軟。

其實，凌蘇心里明白，她不是對云戰下不了手，而是現代和平教育已經在她心中根深蒂顧，這是無法改變的。

她對生命的尊重，她覺得她永遠也不可能像古代人那樣，視人命為草芥，她做不到。

“蘇蘇，不要再為難自己了，你的善良是從心底發出來的，并不是表面的耍狠便能抹殺掉的！”

“夠了！”

凌蘇不想聽，云戰口中的善良是對她最大的侮辱，那并不是善良，那是膽小，是無用！

“云戰，我并不是善良，我只是不會像你們那樣，視人命為草芥，可這并不代表我就會什么都忍讓，什么都無所謂！”

凌蘇感覺自己真的要瘋了，前幾日在大皇子府上，一切看似很平靜，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其實一直都在歇斯底里。

而此時，當面對云戰的時候，這種歇斯底里便徹底釋放出來，她覺得她之前活的太過隱忍，其實復仇很簡單的，何必那么多的爾虞我詐呢。

“我知道，我知道！”

見凌蘇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云戰立馬上前安慰，可他又不敢碰觸凌蘇，他怕凌蘇會有更大的反應。

所以，他只是抬手輕撫著凌蘇的面頰，輕聲似哄地一遍一遍說著“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從來沒有相信過我，也從來沒有對我放下來戒備，你對我與金云公主的感情是不同的！”

凌蘇緩緩平復下心情，她回應著云戰，但聲音聽起來卻是那么的縹緲。

“是不同，我很清楚，我愛你！我說過，是你讓我知道什么才是愛一個人的感覺！”

“愛？你愛我嗎？呵哈哈哈！”

聽到云戰說愛自己，凌蘇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愛嗎？她記得在現代的時候，便聽過一句話，因為愛著一個人，所以，總覺得有愛就夠了，而在選擇的時候，也因為這個“愛”字，才放棄了這所謂的愛人。

云戰不正是這樣嗎？

在生死關頭，居然首先選擇的是金云公主，最后一個“愛”字便什么都化解，一切都當沒發生過嗎？

“你的愛真的很諷刺，愛是自私的，不是無私的，我從一開始便告訴過你，我不能容忍我的感情里有一點沙子，如果愛不純粹，那么，我寧愿舍棄，也不將就！”

云戰眼神一頓，他的腦中浮現出了凌蘇之前跟他說這話的景象，但當時，他并沒有把這當回事，他只認為，那是凌蘇在跟自己撒嬌。

可此刻，凌蘇再次這么說，再結合凌蘇懷了身孕也瞞著他不告訴他，種種跡象好像都表明了，凌蘇所說的事情都是心中所想。

而并非只是跟他撒嬌，想要更多的寵愛。

不告訴他有了身孕，應該就是已經打算離開自己的，而如果那日他救下了凌蘇，也許凌蘇感動之下，還有機會留在自己的身邊。

這么一想，云戰的心更如刀割，他的一個決定，到底失去了什么。

“蘇蘇，都過去了，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事情不是你說一句‘過去了’便能真的過去，就如我今晚的夢一樣，這是我一輩子的痛，難道你不痛嗎？”

云戰覺得與凌蘇之間現在只要一說話，便會被她轉到孩子的身上，他知道，孩子的事情對凌蘇的打擊太大了。

所以，凌蘇的腦海之中，無論他說什么，甚至只要看到他，就會讓凌蘇想起那個失去的孩子，或者說，一看到他就會想到那日他毅然決然的飛身到了金云公主身邊。

而將她跟孩子拋到了一邊！

這件事情云戰也無法原諒自己，但是不原諒又能怎么樣？日子還是要往前走的，他不想以后的人生中還有遺憾。

故而，他不想再放開凌蘇，他要余生都能伴在她的身邊。

見云戰無言以對的默不作聲，凌蘇冷冷地嗤笑一聲，隨后躺了下去，她跟云戰從小接受的教育不同，又或者說，她跟這個時代里的所有人想法都是不同的。

就像她勸金珊郡主離開她皇兄一樣，她并不是開玩笑，是真的不能理解，為何這個時代女人的愛怎么會如此的卑微。

甚至女人必須依靠男人活著，這是讓她感到無力，又不能改變的事情，既然改變不了，她又何必白費力氣。

她只要知道自己想要的，能做的，便可以了！

見凌蘇又躺了回去，云戰默默地跟著躺下，他依舊是從凌蘇的身后將其環住，他想溫暖凌蘇，倒不如說是他想跟凌蘇互相取暖。

他在現在的凌蘇身上，看到了自己原來的影子，原來的他便是如此的冷，對誰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

而現在他才感受到，自己的冷對自己最親近的人是多大的傷害，也只有親身感受才能完全體會與理解吧。

“蘇蘇，我們會好的，我相信你，也請你相信我！”

云戰的呢喃注定得不到凌蘇的回應，也許是夢境中過于疲憊，所以，不肖片刻，凌蘇便睡著了。

聽著懷中均勻的呼吸聲，云戰嘆息一聲，心中也是一片柔軟，無論凌蘇多恨他，但只要還能抱著她，云戰便會感到非常的滿足。

夜深人靜，云戰也在想，如果自己不是太子這個身份，或許與凌蘇找一處隱蔽的小城去隱居，每日逍遙肆意，定會是一對神仙眷侶。

可他的身份注定給不了凌蘇一雙人的承諾，不過，他還是不會放了凌蘇，哪怕一輩子痛苦的糾纏，也好過一世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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