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時。
宓月如約在午時出現在南洛宮的前殿,她也是起早才知道今日正是人間陽氣最為旺盛的精陽日。
而這午時,云卿選的時間要加個更字。
宓月不明,難道他們不是要選個陰氣重的時間去?就算不選陰氣重的,也不應該選擇今天這種日子。
宓月不信云卿是隨便選的,以云卿的心思這個時間定是深思熟慮的。
“宓月。”
“師父!”
宓月低眉思考之時,云卿已然一身白色勁裝出現在她身前。一聲輕喚,宓月趕緊笑著應聲。
“可是準備好了?”
云卿問道。
“好了,我們開始吧,師父。”
宓月點點頭,側身走到相對寬敞的地方。
只見宓月雙手平伸,緩緩上舉舉至頭頂。點點暗紅色光影漸漸凝聚在宓月纖長的細指尖,當光影越來越亮、越聚越強時宓月口中念著赤星教與她的上古密語。
再接著,宓月雙手合十交叉疊于胸前。強大的暗紅色光影融入一團烈火一般,集聚在宓月手間。沒一會兒的功夫,“烈火”包裹住宓月全身。
云卿依然站在剛剛站著的地方,他瞧著宓月的動作。強大的力量,讓云卿錯愕。云卿盯著宓月,眼神一刻也不敢離開。
那似烈火一般的光影,怕不就是傳說中的上古神力。
就在云卿關注宓月的力量時,空氣中一聲撕裂的聲音傳來,震耳欲聾。
空氣中,破風而來的沙沙聲越來越響。不知從哪刮過來一陣狂風,且狂風襲來還帶著滾滾黃沙。
無論是宓月還是云卿,他們誰也沒見過這樣的光景。
宓月的面上雖然依舊是風風光光的操控著上古神力的模樣,但是她知道此時她的內心忐忑不已。
眼見著她憑借著自身的上古神力將眼前的空間打開一條裂縫,但是這條裂縫本身的力量也不容忽視。
被撕開的地方像是有意識般的阻撓,宓月與之對抗大有不敵之勢。
“師父!”
宓月著急的叫著云卿,眼看著好不容易撕開的裂縫就要重新合起來。
云卿也瞧見了事態之急,他當機立斷祭出神劍干將。
神劍出,云卿以自己全數法力注入。馬上就要合上的裂縫再次打開。
虛空裂縫終于完整的呈現在他們二人眼前,宓月和云卿彼此對望一眼,集聚默契的點了點頭。兩人一同,跳進虛空裂縫中。
虛空裂縫中,巨大的黑暗將突然闖入的兩個異世者吞噬。
剛一進跳進來之時,宓月只覺得耳畔陰風呼嘯,寒氣入體使她不寒而栗。
然而這感覺也僅僅只是一瞬,緊接著宓月便覺得視線模糊。逐漸的,眼前僅剩一片黑暗。
伸出手,宓月想去抓和自己一起跳進來的云卿。
奈何她伸出手向外,往她認為是云卿的方向抓了抓,起初只覺得抓到的都是空氣,當她打算再傾身上前一些的時候,她便覺得自己整個人變得非常非常沉,舉起的手再也沒有力氣抬起,更別說去抓云卿了。
此時的宓月仿佛掉進了一個無底洞,漫無目的的下落。早就沒了恐懼的心思,到最后就連耳畔的陰風呼嘯聲也聽不到了。
原來,這就是五感盡失的感覺。宓月無聲的說給自己聽,不由得想象著是否凡人離世時的感覺也是如此。
不過,她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胡思亂想。
當她整個人稍作平穩后,她便放出靈識去尋找地府的路。
然而,另一邊的云卿就沒有宓月這么順利的進到虛空裂縫中了。
云卿同宓月一起跳進虛空裂縫,但是他在一只腳邁進裂縫時,便整個人都失去了五感。
目不能視,耳不能聞。云卿整個人懸在虛空裂縫之中,黑暗將其牢牢的包裹束縛。
短暫的失去意識過后,再度恢復的云卿已然是元神狀態。
元神出竅對于人間的修仙門派來說,無疑是最厲害的術法。
資質差的根本學不了,資質稍遜的練到一半,元神離開軀體之后再也沒回來過。像是云卿這樣修煉成的,算上天虞掌門整個天虞也就他一人達到這個境界。
之前的云卿即便是能夠做到元神出竅,卻也沒有真的嘗試過。
這也是云卿之前同宓月說的,自己并不全是肉體凡胎,說自己未必扛不住的原因。
因為從未試過,所以便是他自己也不好。對于云卿來說,這也不失是一次非常冒險的嘗試。
宓月的靈識依然在探尋著、指引著地府的方向。在這過程之中,接連幾次宓月想試著去感知云卿的情況。
奈何最終都以失敗告終,身陷混沌之中宓月的意識也一直都在被消磨。
前方,無法知曉自己還要在黑暗混沌中漂泊多久。
后面,也不知云卿此時的情況。漸漸地,宓月感覺自己的力量一點一點在流失。同時,一股絕望感油然而生。
宓月不是個能吃苦有毅力的主,自從有記憶以來她除了天蓬放的火,差點燒死她之外。
她也沒遇到過什么大風大浪的,總的來說她還是一只嬌滴滴的小兔子。
眼下,這無依無靠且又無聲無息的胡亂飄著,她不算強大的內心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不過,為了云卿能夠成功到達冥界,宓月還是強忍著再繼續探路。
虛空裂縫中,并沒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存在。準確的說,是什么都沒有。也正是因為什么都沒有,才更為消磨人的意志。
宓月又繼續往前探了一段時間,也不知道究竟是過去了多久,宓月是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然而就在宓月打算放棄時,眼前乍亮引得她原本打算放棄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
乍亮刺眼的光,在宓月眼前緩緩收起鋒芒,漸漸地他的形狀在宓月眼前形成。
宓月感知到自己的視覺在漸漸地恢復,她動了動發現自己的手腳也可以動了。宓月瞧著眼前的化形,不由目瞪口呆。
白色的羽衣,清麗的氣質以及那難以掩蓋的溫暖之氣。
仿若過了一千年,一萬年之久的光陰在這一瞬間重疊,恢復五感的宓月抹了抹自己的臉頰,一行清淚不知何時已經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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