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澤上書之后,沈青辭便將鬼靈從水寨尋到了府邸,為得就是保護顧錦姝。
鬼靈的能耐他是清楚的,等閑之人無法近身。而他自己也不會離開太遠,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不會有多大的危險。
若是誰找死,那就怪不得他了。
“嗯。”
鬼靈甕聲甕氣地應了一聲,只是那耷拉著的腦袋卻沒有抬起來,死氣沉沉地坐在那里,像是沒有睡醒一般。
沈青辭點了點頭便率先抬步離去,而沈青斐則多看了鬼靈一眼,這人第一眼望去的時候甚至連容貌都看不清,瞧著平平無奇,沒有一點出彩的地方,可自己的胞弟對他似乎異常的信任。
也不知道這能耐是不是厲害?
只是他這會兒也沒有時間繼續去考慮這件事情,想一想自己父親一臉頹廢地跪在祖母面前,他便陣陣無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素姨娘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人居然像是老了十歲一般,這莫不是就是真愛背叛帶來的傷害?
原本以為他就算是喜歡素姨娘的溫柔小意,可也不至于失去了自我,畢竟他作為沈家的嫡長子什么樣的女人沒有見過?怎么會將心落在一個唱曲的身上?
走在最前面的沈青辭自然不知道沈青斐心中所想,而顧錦姝望著兄弟二人遠去的背影雙眸微瞇,走在門口側著臉看了不遠處的鬼靈一眼。
“你怎么會聽他的話?”
別看鬼靈出身有些凄慘,可這一身傲骨可不能等閑視之,以前雖然被沈青辭從北倉國的京城誆騙了過來,可她能感覺到他沒有任何的歸屬感。
可這一次總感覺有哪些不同了!
“他說會封我當大將軍。”
“額……你為什么要當大將軍?”
顧錦姝有些錯愕,這人瞧著也不是一個官迷啊,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
以前也不見他有這樣的想法。
“我要給閻一刀當老子。”
顧錦姝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腳步,就算兩個人這一世沒有敵對,可這不對付還是一如既往。
——所以說,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討厭壓根不需要理由。
顧錦姝也沒有問這里面曲折離奇的故事,在她看來鬼靈和閻一刀兩個人走在一起,出問題那是必然的。
其有可能就是兩個好賭的人坐在一起開了盤。
當沈青辭看到這二人對賭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何種心情,畢竟上一世兩個人在戰場上豪賭,可那一次閻一刀險些將自己折進去。
瞧著她暗搓搓地將腳步移回去,鬼靈皺了皺自己的眉宇,聲音依舊談不上悅耳:“你似乎一點都不感興趣?”
顧錦姝是第一次聽到鬼靈主動和自己說話,可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開場,對于一個半啞巴式的人來說,將話簡直就像是要了他的命似的。
——當然,和閻一刀的針鋒相對不在此列。
“你希望我感興趣?”
“無聊。”
扔下兩個字鬼靈便眼光直挺挺地瞅著自己眼前的火盆,而顧錦姝則抽了抽唇角。
這人莫不是得了瘋病吧!
其實對于鬼靈的心情她還是能理解一些,他向來都是一個孤獨的人,被沈青辭發現之前應當也是靠著一身蠻力生活,平時連一個能互訴心聲的人也沒有。
孤獨寂寞的心,無處安放的靈魂,講得便是他這樣的人。
如今他好不容易覺得碰到了一件有意義的事情,而自己又同他一路從北而南,雖然交流并不多卻也算熟人,故而他才會希望自己多詢問他兩句。
若是按照顧錦和的心態去分析,這就是一個別扭的小孩希望得到別人的認可罷了。
“閻一刀很厲害,你確定你能爭得過他?”
沈青辭對待屬下從來都不是一個厚此薄彼的人,所以兩個人之間必然是有競爭關系的,然而閻一刀那人除了好賭以及賭運不好之外,可是各個方面都不弱。
“手下敗將。”
“……那你努力,日后當了大將軍我為你擺酒慶祝。”兩個人的關系算不得多么好,所以顧錦姝給出這樣的承諾卻還是引得鬼靈稍稍側目了一下,不過他素來是一個氣死人不償命的主,“你活在那時候再說吧!”
聽著他這毫不含糊的話語,顧錦姝只能扯了扯自己的唇角,她覺得自己就不應該逗留在這里和他浪費唇舌。
——他才是一個活不久的,自己上一世都人到暮年更遑論這一世?
“你日后少喝一點酒。”
鬼靈是一個酒鬼加賭鬼,只是相比較閻一刀的好賭他更加的好酒,然而他最終卻會死在酒上。
他怕是歷史上第一個喝酒死亡的大將軍了。
“麻煩。”
人哼哼唧唧了一句便給了顧錦姝一個背面,而面對這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一幕,顧錦姝也只是聳了聳肩頭。反正他日后會成為沈青辭的手下,自然會有沈青辭為他擔憂,自己倒是杞人憂天了。
感覺到顧錦姝的身影離去,鬼靈拿出自己腰間的酒葫蘆灌了一口,想要再喝一口的時候卻想到了她剛才說得話,有些不愉地蹙了蹙眉頭,然后又是一口悶罐:“這夫妻二人倒是一樣的神叨,倒是和那走江湖賣藝的神棍有些相同。”
顧錦姝和沈青辭并不知道,他們不過是善意的提醒,可鬼靈卻已經將他們二人納為神棍的范疇,
此時的神棍沈青辭已經到了老夫人的院落,瞧著坐在那里的老夫人又望了望跪在青板磚上的沈明澤,一時間有些不明這二人想要唱一出什么戲。
“祖母。”
就算心中有萬千忤逆的想法,可面對老夫人的時候沈青辭還是保持著基本的禮節,畢竟她對自己也算是仁至義盡,對沈家也算是奉獻了她的一生。
他沒有權利敵視她。
“來了就好。”
他進門的時候老夫人臉上便洋溢起了笑容,她最擔心的是他不會跟著過來,當他踏步走進來的那一刻,這一點擔憂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你們都退下去吧!”
老夫人說著給沈青斐使了一個眼色,而沈青斐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出去之后守在了門口。
等屋內只余下三人,老夫人才看向了一旁早已經準備好的瓷碗和匕首,嘆息道:“有一件事情,我想同你說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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