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逍遙你腦袋上的頭發怎么沒了,難不成你看破紅塵,想剃度出家,來我梵音寺不成……”。
一道詫異驚喜的男聲響起,聽著很是歡快,帶著些許安定人心的力量。尋聲望去,只見來人大約六十有余,身穿月白袈裟,上面紋淡青竹葉,看著頗有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
明明長著一張莊嚴肅穆,慈悲憫人的臉,嘴巴里卻說著與身份完全不相符的不著調話語:
“不錯,不錯,這腦袋光不溜秋的,比我剃度的手藝都好,點上九個香火戒印,相信我,你一定會是整個梵音寺最俊美的和尚,假以時日,我梵音寺的門面擔當就是你了……”。
嗯哼,從那溫潤眉眼里隱約可以看出幾分惡作劇,幾分調侃的神情,看著就像個老頑童,這是個不走尋常路的和尚。
此人法號普度,是梵音寺的主持,在這個位置上一待就是幾千年之久,硬生生熬死了坐下十幾位等著繼承主持之位的弟子。佛教在碧云大陸自古有之,底蘊深厚,歷史源遠流長,可是卻勢微人輕。
這時,普度和尚橫空出世,硬是扭轉了頹勢,讓佛教興盛起來。
其中以他所在的梵音寺香火最為鼎盛,備受香客們追捧,尤其是女香客,那叫一個前仆后繼,絡繹不絕。
曾有一段時間,世人皆傳:“普度大師擁有龍陽之好,好男色,所以能入得了梵音寺的和尚就沒有一個丑的,環肥燕瘦,讓人看了眼花繚亂……”。
佛門本該是六根清凈,清心寡欲,修身養性之地,但在普度和尚帶領下,硬生生成了輿論漩渦的中心。
只要,梵音寺稍有一點風吹草動,立馬就像雪球效應似的席卷整個修真界,乃至于是碧云大陸。
偏生,普度和尚我行我素的同時,他那梵音寺的人,兩耳不聞窗外事,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修行穩步提升當中,沒有跟著有樣學樣,一點都沒有長歪。
這讓整個修真界的各大勢力紛紛猜測,普度和尚到底給梵音寺的人灌了什么迷魂湯。
亦或是普度和尚一個小小的障眼法,真實原因就是為了哄騙世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普度和尚的心思,委實深沉了些。
梵音寺發展迅猛,一下子就成了眾矢之的,幾乎讓修真界的幾方大勢力,夜不能寐,心生忌憚。
可是,因為普度和尚平日過于高調,在碧云大陸威望頗高,若是貿然除之而后快,必將引起整個佛門的敵視,不滿。
雖說,佛門勢微,但底蘊深厚,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和尚歷來以慈悲為懷,但更講究著“信仰”,精神傳承尤為重要。
思來想去,眾勢力都覺得除掉普度和尚,這方法有些冒險。
但是,為了防范于未然,修真家的各方勢力沒少往他身邊派人盯梢。
更有甚者,居然親自將手底下,模樣長得俊俏精致的男子送入梵音寺當和尚。
最后的結果,讓人哭笑不得,也不知道那普度和尚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讓那些男子策反了,心甘情愿留在梵音寺剃度出家當個真和尚。
這讓眾勢力的決策者大為痛心疾首,為了抓到普度和尚的把柄,他們送去的人可都是門派里的精英啊。
曾經也有勢力的決策者,厚著臉皮上梵音寺討人,普度和尚倒是很爽快的答應了。
可沒多久,那方勢力的決策者又乖乖把討回去的人,送回梵音寺了,知道點內情的人,都說那些精英弟子魔障了,整日吃素,沒事就念經,敲木魚,講人生大道理,經常能把人哄得一愣一愣的,洗腦功夫讓人自嘆不如。修真界這群老家伙來的倒是挺快的,原以為天虞山在北方,地處偏僻,離中州那地界很是遙遠。
最起碼還能瞞上數十日光景,這群老家伙們才能得到消息。
卻不曾想過,他們竟然捕捉到自己的氣息,三日就找來了。
罷了,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躲了這么多年,故人見面,熟悉而陌生,心里百轉千回,不知是什么滋味。
“逍遙,你這慣會偷奸耍滑的老家伙,可讓我們這群伙計一通好找啊,這些年修真界那群小家伙為了找你,都差點把碧云大陸都翻了個底朝天了……”。
那男聲爽朗沙啞,中氣十足,略帶著幾分怒氣,更多卻是老友重逢時的欣喜:
“原來你竟躲在這里逍遙快活,此山看著鐘靈俊秀,靈氣濃郁,你倒是會尋……”。
只見,說話那人白袍飄飄,憑空而立,疾風陣陣,長須鶴發,滿臉褶子,卻神采奕奕,跟天玄子那稚氣精致的臉龐相比,顯得有些老態,跟真正的八旬老者相差無幾,看著更像天玄子的爺爺而非同輩。
天玄子一聽這話,便知道老友們誤會了,以為他這些年一直都隱居在天虞山,過著閑云野鶴,不問俗事的生活。
但是,他也沒有多做解釋說,自己這些年一直在云游四方,也是三天前才到天虞鎮,在茶樓里喝茶,聽說書人提起,偶然對這天虞山感興趣了,才想進山查探。
哪知道突然發生些變故,牽扯到一個凡人小姑娘,為了報恩,不得已留在天虞山上,準備開宗立派。
天玄子想,他要是真敢這么說,面前這群老伙計非對他群起而攻之不可。
雖然,自己現在是化神境界的修為,跟面前這群煉虛不是個檔次。
可萬一這群臭不要的,突然來個車輪戰怎么辦。
“清揚兄,好久不見,你還是這般愛講大實話……”。率先出口的那人,天玄子熟的不能再熟了,此人便是清揚派的開山祖師爺風清揚;天玄子神態自若的打招呼道。
說起風清揚也夠奇葩,他是個武癡,沉迷修煉無法自拔,好端端的開山祖師吉祥物不做,偏偏喜歡找人切磋比武。
天玄子和這人認識,那真是簡單粗暴,就是打了一架,之后就成了朋友。
典型的“不打不相識”,而且這廝從來不懂手下留情是什么。
每回切磋都下死手,控制力道,不至于受嚴重的內傷,但是鼻青臉腫,十天半個月見不得人,那種事情倒是經常有。
這不,天玄子剛回想風清揚的種種,那廝又開始叫嚷道:“逍遙,你說說你一躲就是這么近千年,我怪想你的,來來來,陪勞資過過招……”。
果然,仙風道骨神馬都是假象,風清揚一開口就破功了。
“老揚,你可得了吧,就你那點修為,人家散人現在是化神期尊者,一掌就能把你拍飛,還沒開打就歇菜了……”
只見,一個面目俊郎,氣質儒雅,身材修長,白衣飄飄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似笑非笑的嘲諷道。
此人,便是華清殿的開山祖師青華真君,修真界有名的笑面虎,表面笑呵呵,背地里不知道什么就會坑你一把。
他歷來奉行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原則,喜歡陰人,但還算有原則,沒有不擇手段,落井下石,趁人之危的習慣,也不會使些下三濫的招數。“逍遙哥哥,你真的到了化神境界嗎?好生厲害啊,真是令我等鞭長莫及……”。接著,一道軟糯清靈的女聲響起,只見位大約七,八歲年紀,頭扎兩個小花苞,臉蛋白皙可愛,略帶些嬰兒肥的女童走出來。
只見,她身穿白色小紗裙,上面繡著朵朵桃花,仿佛畫中仙童一般。
天玄子看到女童后,笑容漸漸消失,頭皮發麻,這位姑奶奶怎么來了,難道真是老天爺在玩他。
給他一座寶山當甜棗,又送給個魔女當棒槌。
別看這女童一臉單純無害,看著稚嫩朝氣的模樣,事實上卻是個磨人的老妖精。
活的年歲不知道是多少輩凡人的祖宗了,此人便是圣女峰的開山祖師童顏,自號“天山童姥”。
也許是她修煉的功法特殊,可以使人青春永駐,返老還童。
若是修煉到最高境界,便可以返璞歸真,恢復嬰兒形態,無懼生死,擺脫輪回。
當然,這個也是天玄子私下里聽說的,至于是不是真的,沒有誰能驗證。
而且,他還聽風清揚說,圣女峰收的全是如花似玉,冰清玉潔的女弟子,從未破例收過男弟子。
接著,又聽說童顏之所以自號“天山童姥”,是因為圣女峰有個天山池,那便是童顏的住所。
初聽這件事時,天玄子就覺得這峰主腦回路清奇,恐怕跟常人不一樣。
那會兒,他還不認識童顏,只曉得“天山童姥”。
直到機緣巧合下救了童顏,天玄子當時還以為她就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根本沒有放在心里,哪知道自己救了大名鼎鼎的“天山童姥”。
風清揚在跟他講,圣女峰的光榮事跡時,特意叮囑過“千萬別招惹圣女峰上的女人,他們就是一群母老虎,為首的那種更是母老虎中的霸王虎……”。
天玄子受教了,銘記在心的那種。只是后來的故事發展,根本不受他控制。
童顏有多難纏,天玄子深有體會,就算這里其他人加起來,都未必有這個女人的殺傷力大。
“童姥,你別來無恙啊,這么久不見,你的模樣越發稚氣了,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往事不堪回首啊,天玄子現在就想轉身就走,可惜他走不了,只能硬著頭皮堆出比哭還難看的假笑道。
這招呼給打的,其他人的嘴角一抽,看向天玄子的目光很是復雜。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逍遙散人,“求生欲”一如既往的那般強烈。
對于,眾人望向他的目光,天玄子熟視無睹,開玩笑,臉面這東西能吃,還是能修煉。
其實,這也不怪天玄子,主要是童顏這廝以往給他造成的心理陰影過于龐大。
哪怕是如今境界比處在煉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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