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看著桌上的燙金帖子出神,跳躍的金光映入那雙黝黑發亮的眼睛,像一團小火苗。
南松立在一旁,看著豆大的油燈把人的影子拉長搖曳,林成垂著視線,遲遲未動那張名貼。
想幫蘇公子,卻內心還在猶豫,不知道他在顧忌什么。
南松心中冷哼一聲,有了這張名貼,蘇公子不用在外面曬太陽吃閉門羹了,那些人會笑臉相迎親自把蘇公子迎進去,有了這張名帖,蘇家至少可以少奮斗幾十年。
讓南松意外的是,林成把名帖重新放回到抽屜里。
“少爺,你不想幫蘇公子?”南松忍不住好奇問道。
“我能幫得了他一時,幫不了他一世。”林成想了想,答道,“蘇青竟然不自量力想做南貨的生意,也應該在這上面吃點苦頭。”
林成甚至說起來他小時候的事,“我小時候也像蘇青這樣,想到一出是一出,見林家子弟從小都習武,我也和家中長輩吵著要習武,父親天天要我天沒亮就起來蹲馬步,祖父卻把我丟到一個不大不小的軍營去,讓我同下面的士兵一起吃,一起睡,跟我說,一年為期,只要我能撐過一年,祖父就把他常年征戰的那把大刀送給我。
“我那會才六歲,做夢都像得到祖父的那把紅纓大刀,看起來威風,還可以拿去給小伙伴們炫耀。
“西北的寒風吹面像刀子一樣,我的臉凍得又干又紅,嘴唇凍得干裂,軍營里的將領知道我和祖父的關系,把我抱去營地帳篷里烤火,熱羊奶給我喝,被祖父知道后,祖父懲罰了那位將領,我親自看著那位將領卸甲離開軍營,那位將領因為我丟了官職,從此之后,再也沒有人站出來為我打抱不平。
“一年的時間,我與下面的士兵同吃同住同訓練,我當時還抱怨祖父無情無義,六親不認。
“如今想想,那樣寒苦的日子才是日子,沒有那一年,也就沒有現在的我。
“現在的蘇青,就像當時的我。”
沒想到林成還有一段這樣的過往,南松暗暗嘆氣,明白林成的用心良苦。
林成不幫蘇家,不是官在其位,不便與商家結交來往,而是從心底為蘇公子好,蘇家這樣的家底,即便林成幫著引路牽線,生意做起來,根基不穩也很容易坍塌的吧。
蘇公子也該吃點苦頭,只是不知道其他人明不明白林成的用心良苦,比如蘇二姑娘。
“蘇公子的事,少爺還是不要管了。”南松琢磨道。
“但蘇公子那邊,你得盯一下。”林成吩咐道。
南松聽了林成的話,點頭,管是可以不管,但少爺心中還是放不下。
書案上還有一封信,是已經拆開過的家信,林成的姐姐寄來的,這封信收到有些時日了,林成遲遲沒有回信。
燈火跳躍,林成目光如炬看著桌上的信。
“少爺,太晚了,這次真的要去睡了。”南松看著林成眼睛里布滿紅色血色,忍心勸道。
林成提起筆,準備回信,“處理完這件事,就去睡。”抬頭問南松,“去京城打探消息的人回來沒有?姐夫職位調動,父親怎那邊有什么反應?”
難道真如姐姐信中所說,姐夫職位調動,實則是繼母在后面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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