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明智屋首頁> 赤心巡天小說>赤心巡天最新章節列表 >赤心巡天最新章節  明智屋APP下載地址!
直達頁面底部
赤心巡天-第一百三十三章 民脂民膏奉爾之重
更新時間:2024-10-04  作者: 情何以甚   本書關鍵詞: 仙俠 | 仙俠頻道 | 古典仙俠 | 情何以甚 | 明智屋小說 | 赤心巡天 | 情何以甚 | 赤心巡天 
正文如下:
賬號:翻頁夜間第一百三十三章民脂民膏奉爾之重第一百三十三章民脂民膏奉爾之重→:、、、、、、

宗德禎死于天外,在洪君琰、姜夢熊等人的注視下,神魂俱滅,無所存依。

無論是基于哪方面的考慮,在場的姬玉珉都不可能讓他留下什么。

但宗德禎也不是什么痕跡都沒有。

至少他駕馭一真遺蛻同景帝廝殺的戰場,是絕對隱秘,不存在第三者的視線。

其間發生了什么,沒有發生什么,全在景帝一念之間,由他一言而定。

現在都在他掌中。

此刻,在景國歷史中回蕩了近四千年,在整個道門歷史里從未缺席的問題,又回響在中央大殿——

誰是一真?

偌大的三清玄都上帝宮里,所有人都目不斜視。沒人愿意表露自己的懷疑,更沒人愿意體現自己的不安。

在這座排名天下第二的洞天寶具里,在景廷強者云集、天子高坐的此刻,逃是不可能逃得掉的。宗德禎陷在這里都不可能脫身,更別說一真道里的其他人。

身在此間的一真道成員,只能寄望這份一真密檔是假的!

天子握起那份玉簡后,就并無下文,只是投下他淵海般的眼神。

而殿中予他以長久的沉默。

這沉默因天子的眼神而凝固,又被天子的聲音敲碎。

“果然無一人驚慌失措!”

皇帝好像真有幾分欣慰,竟笑出聲音來:“這說明朕的天都大員,沒有幾個濫竽充數的,都是卓有才能,心藏城府——朕心甚慰。”

殿中官員們,試探性地跟著笑了兩聲。

每個人臉上掛著的笑容都大同小異——陛下風趣啊,真風趣!

然而皇帝笑聲頓止:“朕知曉,很多人都要覺得,這份密檔是假的——朕有時也希望!”

“因為,看到這些名字,朕實在痛心。”

“晏裕昌。”

皇帝忽然喚道。

“微臣在。”升職不久的清都侍郎晏裕昌自百官隊列中走出,他站在比徐三還要后很多的位置,叫徐三在這中央大殿里回望。

這是一位年輕的文臣,不是什么世家子弟,眉宇中自有一種意氣在。

皇帝居高臨下地審視他:“你說,于一真道而言,這份一真密檔是否有真實存在的必要。以及,宗德禎有沒有可能在敗亡之前,連毀掉這份密檔也做不到——朕是問你,你覺得這份密檔是真的嗎?”

“理論上來說,若是藏在一真遺蛻里,這份密檔幾乎沒有被發現的可能,作為一真道的傳承是有意義的。它即便被找出來,其實也沒有太大關系,因為那必定是一真道已經覆滅的時候。”

晏裕昌頗有寵辱不驚的姿態,在那里侃侃而談:“至于宗德禎,他從來就是一個只顧自己的人,當年爭天下是如此,后來走上玉京山也是如此。一俟敗亡之際,他恐怕也懶得管一真道怎么樣。他并沒有理想。所以,陛下手中的一真密檔,可以是真實存在的。”

“你對宗德禎的認知一針見血,你也很清醒。你的確是個人才,朕沒有看錯你。”皇帝說到這里,反而嘆息。

晏裕昌躬身禮道:“陛下慧眼如炬,臣竭力不使陛下慧眼蒙塵而已。”

皇帝搖了搖手里的書簡:“但為什么,你是一真道徒?若非這份密檔,朕竟不能知你面目。”

他怒時含笑:“朕還讓你編書,有意將來叫你負責國史。若真讓你活到那一天,史書豈不以宗姓為正統,將朕貶得一文不值?”

殿內并無嘩聲,然而一眾大員眸光晃蕩,難有一定。

“您這般曠古絕今的天子,豈在意史書如何評價?”晏裕昌深深一拜,而后起身:“臣心中陛下如日月,然而道是唯一真理,道是世間永恒。”

他看著皇帝,璨而笑曰:“臣幸而蒙陛下恩遇,臣又不幸,是那個懷揣一真理想的人。”

這具年輕的身體,就這樣一點一滴地自我抹去,成為元解之空。

昔者閭丘文月負罪請死之朝議,景天子著重點了三個后起之秀的名字。

作為這三人中的一個,晏裕昌竟是一真道徒!

一真道對整個道國的滲透,實在觸目驚心。

而晏裕昌的身份被揭露后,他不辯解一句,不偽飾一句,竟就這樣從容赴死。又或者說,他從容的姿態,就是他自救的方式,但天子不因愛才而憐他。

他一點一滴消解的畫面,也仿佛整個一真道結局的預演。

在這座中央大殿里,乃至于整個中央帝國,整個中域,整個天下,凡一真之道徒,已是窮途末路,無處可走。

“這份密檔所涉及的官員,到處都是——”景天子將那變幻不定的書簡舉起來:“陷堵朕意,而又觸目驚心!”

這時大殿之外,響起幾聲慘叫,又有甲葉交響。

顯然涉及宮衛的清洗,正在進行。

因為三清玄都上帝宮的特殊性,天都大員們觀測不到外間的具體情況,由是愈發顯得森怖。

天子顯然不打算跟殿內百官解釋些什么,在這種凝固的氛圍里,他只是稍稍移腕,便持書簡如刀,手抬在中庭之前,眸光殺破旒珠,頓如鐵騎突出:“爾等可知,朕這一刀下去,殿中會倒下多少人?”

殿中無余聲。

這些在外威風赫赫的天都大員,在當今天子的刀鋒前,全都是待宰的羔羊。概莫能外!

又一陣靜默后,天子將這卷書簡拿開。

他嘆息一聲:“朕乃中央天子,屠刀豈能輕動?”

無論是不是一真道徒,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仿佛一柄真切的凜冽刀鋒,離開了自己的脖頸。

“殷孝恒、萬俟驚鵠、仇鐵、姬炎月……再加上今天的晏裕昌,因一真道而死的人,已經太多。”皇帝一時情緒難抑:“朕就是心如鐵石,也為之痛楚!”

他俯瞰著著偌大帝國的中央樞臣們,眼神既痛且冷:“朕想說,朕不愿再殺人。但一真道為禍這么多年,名帥、天驕、勇將、宗室,無能幸免。一真之殃,荼毒萬載,今日不除,還有萬年!”

“朕要根除一真之禍,但不是除盡一真。”

他的聲音和緩下來,一霎雷霆轉微雨:“自以為天下唯一者,豈獨一真?”

“這世界如此廣袤,道門如此淵久,中央帝國還要一匡天下,雄峙永恒。”

“中央帝國容得下自以為是的人,容得下目中無人的人,容得下陰謀家,容得下野心家,容得下千奇百怪、五花八門。唯獨容不下在事實上背叛了帝國的人!”

“為何晏裕昌一定要死?”

“不是因為他是一真道徒,是因為他涉及萬俟驚鵠之死。”

皇帝說出痛心的舊事:“帝國生他養他,而他為了所謂理想,做出這種背棄帝國利益的行為,帝國不能容他!”

在丹陛上方,皇帝再一次舉起那份書簡:“話說到這里,很多人可能都以為,朕會毀掉它——”

“豈會如此啊!?”

“做錯事情怎么可以不付出代價。那些被一真道迫害的人……朕若就這樣輕飄飄抹去了這些人的名字,則朕有何面目稱‘君父’,如何能厚顏與他們相見?”

“但一真道徒皆道門真修,爾輩功玄盡道國中人。朕若上下不顧,屠刀一舉,血淹此殿,不免有失治病救人之心,亦未惜景民脂膏奉爾之重。”

“今日藏刀入鞘,不再殺人。但爾等看好,這份密檔在朕手中。”

皇帝將這份書簡,隨手丟在了旁邊。

人們仿佛這時候才注意到,這中央帝國的皇帝寶座,是如此寬大。在皇帝坐下來后,仍有廣闊的空間,可以容納那份怎么都看不真切卻又牽系了許多人性命的書簡——而早先竟然看不到。

天子的雙手,搭在自己的膝上,這一刻直身正坐,巋然如矗天之峰。

“朕不想跟爾等說,朕沒有看全此密檔,且以后也不再將它解開——朕不以此言寬爾輩之心。”

“爾等既入一真道,做了助紂為虐的事情,就該擔著這份提心吊膽的驚!”

“這份密檔在朕手里,當時并無第三者在,沒人可以忍得住不看。”

“但朕要說的是,這份密檔,此后只會放在這里,與朕隨身,以前只有宗德禎知曉,現在只有朕知曉。”

“朕若一匡天下,此事必不再提。朕若百年退位,便會將它帶走。朕若不幸在位而崩,在那之前一定將它毀去,朕不是宗德禎,朕心中有天下。”

“但只要朕還在位一日,請記住了——爾等懸刀在頸。”

“做任何事情之前,想一想,朕會因為什么殺人。”

皇帝威嚴的眸光,終于在旒珠之后晦隱:“朕欲一統天下,則天下無人不可用,除非你是背國之人!”

中央大殿里,一時寂靜。

又不知從誰開始,天都大員們一大片一大片地拜服下來,高呼“吾皇永壽!”

這份一真密檔是真實存在嗎?上面果真記錄著所有的一真道成員嗎?

在它真正打開之前,它將永遠不能確定。

在下拜的過程里,徐三恍惚明白為什么這是第四件事情。

若匡命的“天都元帥”加封被阻止。

這份密檔就可以立即存在,甚至立即打開。

若他徐三為西天師,在彼刻站出來為玉京山爭軍權,迎頭就會接住這一刀!

一念及此,不覺驚汗涔涔。

皇帝把屠刀放下了,他才感受到那如山如海,令人窒息的危險。

豈止是他徐三呢?

殿中誰人不暗驚?無論自身是否牽涉其間,那種生死系于君王一念的可怕感受,誰都不能擺脫。

“諸卿起身罷!說了今日俗禮俱免,只重國務。”

景天子今日親自主導所有朝事,在一貫的慢條斯理中,顯示一種不可阻擋的堅決。

完全不同于以往和風細雨的風格,不假手任何一個人來沖鋒陷陣,仿如披甲親征,以沖鋒者而非裁決者的姿態來高舉旗幟——

因為除了他,沒人能有這樣巨大的承擔。

就像只有他能夠面對宗德禎所駕馭的一真遺蛻,而他也只是揮一揮袍袖,親身相迎。

“現在朕來說第五件事。”

皇帝慢慢地說道:“如諸卿所知,原玉京山大掌教宗德禎,暗為一真道首,陰謀覆國,已經伏誅。玉京山乃道門圣地,道修祖庭,中央帝國數不清的人才于彼受教,昔日太祖都曾求道此山!如此大教,不可一日無主。朕既手刃宗某殘意,親提一真遺蛻,解山海道主質詢、退原天神之威迫,亦不得不為玉京所慮——”

“都說一人計短,朕雖手覆超脫,武絕一真,也難免意有不周。”

他看向殿中百官:“諸卿以為,如此大位,該以何人繼之?”

這時臣列之中,走出來一尊玉樹般的青年男子,臨風而佇:“微臣有奏!”

此人官銜倒也不高,不過是鏡世臺鏡衛第一隊長。

不過他是正天名門裴氏之嫡脈,年輕一輩一等驕才,乃殺災統帥裴星河的親侄子。

他也就在這朝堂上,有了相當的份量。

“講。”皇帝言簡意賅。

裴鴻九亦毫不怯場,朗聲道:“愚以為,樓道君堪為此任!”

“樓道君乃玉京山正統嫡傳,修成‘混洞太無元高上玉虛之炁’根本章《混洞太無元玉清章》,身成玉京正統‘元始大道君’,此名分之正也;樓道君昔為洞真,乃中州第一真人,今為道君,前景足堪展望,此修業之正也;樓道君奉道國多年,歷任道臺司首、軍機樞使、皇敕副帥,允文允武,能治能伐,此治功之正也!”

他行禮的動作都賞心悅目:“有此三正,玉京大位,舍此其誰?”

果然……

裴星河已經徹底倒向帝室。

徐三守住了視線,不再亂瞟。

中央大殿里或許有做傻事的人,但沒有真正的傻子。

偌大帝國龐雜的枝節,早就把那些蠢貨篩留在殿外。

裴鴻九的奏告,仿佛一粒火星子丟進油鍋,頃刻引起熊熊烈火!

殿中一時踴躍,個個出來請奏,都言說樓約道君是何等恰當,何等適合,仿佛玉京山萬載未逢之明主,道門自古不出之高才。值此圣山傾頹之際,真是非他不可!除他之外的任何一個人坐上這個位置,都不能讓人信服,都很不公平。

宗正寺卿姬玉珉在殿前獨坐,樓約靜靜地站在他身后。作為今天廷議事實上的主角,他這會反倒說什么都不合適。靜等結果即可。

皇帝也是靜靜地聽完這些陳詞,似乎陷入認真的考量,然后問道:“沒想到眾卿家意見如此一致——但樓道君會不會過于年輕呢?”

“正該以年輕革老朽!”

傷勢未愈的神策統帥冼南魁,憤而陳詞:“宗德禎年長否?于玉京山何用,于道國何用,于天下百姓何用?百無一用!老朽即害!樓道君以中州第一真的修為晉成真君,合該一替宗德禎,斬盡朽意,開拓新風!”

姬玉珉摸了摸鼻子。

北天師巫道祐抖了抖胡子。

而景帝只是眸光微垂:“天下信重樓君,朕卻不免忐忑,畢竟是圣山掌教,道宗正源——”

他視線移轉過去:“幾位天師怎么看?”

嘴里問著幾位天師,眼睛卻看著余徙。

自然沒有人不識趣地言語,而沉默仿佛始終凝固在余徙身邊。

在天子的注視下,這位四大天師里穿戴最華貴也最愿意體顯威嚴的存在,終于是抬起他的眼睛:“老夫以為,樓道君擔當此任,的確有名分之正、修業之正、治功之正。歲不及百而擔大任者,也的確是百代未有之氣象——”

“只是玉京山大掌教乃玄宗魁名、道脈領袖,關乎萬古,累系千秋。這位置不僅該看道國內部的意見,也該看看道國之外的意見。咱們自己人的支持固然很重要,道門之敵的態度,也更不能忽視。”

他端正地坐在那里,悠悠問道:“不知道七恨魔君,會如何看待這件事情呢?”:biquluo,報送后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新書推薦:、、、、、、、、、、、、、、、、、、、、、、、、、、、、、、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