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奪回南岸的控制權,浮橋也就沒有修復的可能,現在也顧不上心疼浮橋被摧毀成這樣子,更令人心焦的還是浮渡附近的碼頭此時也已經陷入一片火海,濃煙滾滾。
南岸浮渡碼頭,是借助石崖以東相對堅固、不容易為上游潮水沖擊的穩定地基,驅使數以千計的民伕圍堤填土,先建成大型堆場,然后在堆場外側修建棧橋延伸入水中。
這樣,大型舟船就可以直接停靠在棧橋的兩側上下貨物、人馬;這也是當世效率最高的裝船碼頭。
然而花費無數氣力、錢糧建成的棧橋碼頭,此時已經陷入一片火海。
而在推毀浮橋及棧橋碼頭之后,從缺口強突進來的上千京襄輕騎這時候正從容退去,似乎完全不介意他們會從北岸出兵,奪回浮渡區域的控制權。
理論上,棧橋碼頭雖然被摧毀,但浮渡附近造堤填出一片近水平地,倘若能奪回來控制住,殿后兵馬從那里上船的效率,要遠高過那些有如沼澤的河灘地。
然而看京襄兵馬如此自信,他們敢從北岸派兵去助殿后兵馬奪回浮渡區域嗎,不怕京襄精銳再從缺口處突殺進來嗎?
雖說京襄軍的集結地,位于南大營以南,距離要更遠一些,但相距逾二十里,仲長卿他們還能大體看到不斷有新的兵馬從南面趕到的情形,就像涓涓細流,不斷匯聚到坡崗北側的那洼湖泊之中,使得京襄在南側的軍容不斷壯大起來。
很顯然,京襄對其選鋒軍及契丹援騎組成的前鋒兵馬非常有信心,認定前鋒能徹底控制住戰場,因此從龍舒河沿岸開拔的靖勝軍步卒主力,特別是有騾馬充當腳力的馬步兵部分,完全撒開腿繞過將軍嶺一路往北狂奔,以求以最快的速度抵達戰場……
浮渡已經摧毀,北岸虜兵到目前還沒有什么動作,想必是被契丹援騎以及淮東水營的異動給震懾住了。我們此時除了以重甲步騎結陣,壓制南岸兩處敵營的虜兵輕易不敢出營壘作戰外,正緊急在此地開挖淺壕、堆壘護墻,修建一座簡營,楔入這處缺口,將兵鋒直指浮渡區域,令虜兵不敢借這個區域登船逃走!
在一座舊土神廟臨時充當的行轅之中,張雄山就著淠水河口的堪輿圖,將清晨接戰到午后的戰場形勢發展,詳細說給徐懷、范宗奇、傅梁等人知曉。
我們剛剛趕到,還不太熟悉情況,接下來都聽你們來安排!剛剛隨靖勝軍第一鎮趕到淠水河口的徐懷,對情況還不是很熟悉,就讓張雄山、撒魯合、史琥等將直接安排接下來的部署。
赤扈人兩座大營,接河區域都是灘涂、爛地、沼澤,之前修到水邊的一段土路也被汛季大水沖毀——我們就算沒有辦法穿插過去,但赤扈人想重新修繕方便他們人馬靠近河水撤走的土路,也不是三五天能成,撒魯合哈哈笑道,我們只要保證將兵鋒從缺口處指向浮渡區域,然后水軍再從上下游夾攻不歇,牽制住一部分赤扈水軍,吃下這部分兵馬,沒有問題!
說到底就是爭接下來三五天的時間。
他們只要有三五天緩沖時間,除了能進一步控制住淠水河口的外圍區
域外,諸路勤王兵以及左右驍勝軍也將陸續開拔過來。
到時候他們就可以在淠水河口修筑營寨,將精銳兵馬直接進逼到敵營寨前,將其殿后兵馬主力死死纏住,靜等荊州水師殺入淮河之中斷其退路。
云朔之亂往后,撒魯合與石海其實都不主張與楚山合作的,只不過早期他們也要從西山撤出云朔地區,徐懷又將西山諸部拱手讓給他們兼并,急需補充部落實力的他們也無法拒絕。
之后徐懷千里奔襲太原,他們也反對出兵相助,還是蕭林石力排眾異,將天雄軍俘兵交出來,由蕭燕菡、鄔散榮率領助戰。
再之后秦州時期互通有無,沒有什么好說的。
從洮源南下吐蕃高地,撒魯合也是持反對意見的,他倒不是想投赤扈人,純粹是認為南下這條路太艱難了,完全不覺得京襄(楚山)有可能會派出人手在前路接應他們。
事實證明他低估了京襄(楚山)的誠意與決心。
京襄(楚山)不僅派出精銳人馬,攜帶大量的物資,繞行萬里前往瀘水接應,還不計代價打通邛崍山道,助他們在邛崍山立足。
不錯,京襄(楚山)這么做,是京襄的利益訴求,然而這種種一切艱難都能克服,都能無畏,不是證實了京襄的可靠嗎?
特別是此時的契丹殘部如此弱小,現實迫使他們需要附庸于強盛勢力,還有比京襄更好的選擇嗎?
當然了,撒魯合之前反對,還有一個極關鍵的因素,就是覺得京襄(楚山)不夠強大,不足以庇護契丹殘部。
而到這一刻,他這層顧慮則徹底打消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