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淵閉著眼，心下回想著之前聆音時，小屋內龍魔道人的自語聲。

龍魔道人以血化人，尋找八方廟，很明顯是以天賦作為區別的，那么，千古無二之上，就應該是蓋世？

心海之中，掌兵箓光芒大放，八顆大星熠熠生輝，諸般加持瞬間降臨于身。

黎淵早已習慣了天賦的加持，但這次他仍是察覺到了變化，似有一陣風從體內升起，吹去了心頭的灰塵與霧氣，變得澄明清澈。

一股淡淡的喜悅從他的心中升起，好似困鎖許久的囚徒，陡然間掙脫藩籬，那種強烈的愉悅感讓黎淵都有些失神。

牌樓之后，霧氣騰騰，一塊石碑自地面拔升而起，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此刻這塊石碑，赫然綻放著璀璨金光，猶如一塊金碑：

試煉者：玄鯨門內門弟子黎淵

天賦：？世

神稟：中下

可入：真傳試煉

石碑上，金光如水般交織，諸多文字在跳動，黎淵辨別了一下，也只能看出其中大半，其他一些字眼是他不認識的。

“蓋世？”

雖然字沒認出來，但黎淵心下卻是十分篤定的，但他也沒亂猜，而是將裂海玄鯨錘更換了下來。

“吼！”

玄鯨長鳴之聲回蕩在倒懸山上，赤光劃破天幕，落在了牌樓之前。

長鳴聲瞬間消失，天地都好似靜了一下。

下一剎，黎淵只聽得‘轟隆’一聲，倒懸山好似都被巨力震蕩的離地飛起，大片的土石泥沙滾滾而落。

“吼？”

玄鯨長鳴聲中滿是震驚與不解。

‘咔咔’幾聲，黎淵身前又升起一塊石碑，上面文字雜亂，玄鯨之靈語無倫次：

你……蓋世……不，不對，不是……是……不是，不對……

倒懸山上，轟鳴陣陣。

這頭玄鯨之靈好似陷入了巨大的自我懷疑之中，不住發出長鳴，那石碑上文字瀑布一樣的閃爍，全部是裂海神文，讓剛學不久的黎淵看的頭大如斗。

“閉嘴！”

黎淵沒忍住訓斥一聲，準備先將這錘子丟入掌兵箓中冷靜一下，但他只訓斥一聲，漫天的轟鳴就消失不見。

那一口赤紅手錘從天而降，無比溫順的落在了他的身前，發出輕輕的顫鳴聲。

看著溫順如小耗子一樣的玄鯨之靈，雖然知道這必然是因為‘蓋世級’的天賦，黎淵也還是有些恍神。

“這態度變化的……”

黎淵都沒伸手，只是張開五指，這口手錘已自動送到手中任他捏著。

“翻譯。”

黎道爺冷哼一聲，心下不免有些感嘆。

這世道，一個錘子都勢利眼，瞧這熟練的，令人唏噓。

之前，哪怕是掌兵箓多次掌馭，這玄鯨之靈的服從也只是因為畏懼，但現在，在他的感應中，活脫脫一只將尾巴搖成風車的小狗。

試煉者：黎淵

天賦：蓋世

神稟：中下

可入：真傳試煉

……真傳試煉，非千古級天賦不可進，三連勝方可晉位真傳，門主親傳弟子亦不可破例……

玄鯨之靈的翻譯都比之前通順許多，一大段，說的是玄鯨門真傳試煉的規矩，三勝，且連勝，不允許任何外力干涉等等之類。

“果然是蓋世！”

黎淵心下一定，他本身天賦的蛻變，加之裂海玄鯨、雷龍鈞天的天賦加持，赫然已經突破了千古無二級的范疇！

玄鯨錘仍在翻譯，玄鯨門的規矩，而下一句，則話鋒一轉：

……若有蓋世級天賦弟子來此試煉，則一切規矩都可無視……可，直接晉位真傳！

這就真傳了？

黎淵精神一震，這倒是意外之喜了，但旋即他又覺得不妥，這要是直接成為真傳弟子，之后還能來回刷試煉嗎？

掌中的玄鯨錘震顫著，翻譯出最后一句話。

若無道子，可入道子試煉

“還有道子試煉？”

黎淵沒太意外，幾大道宗都有道子的說法，顯然，這也是來自于這些遺跡宗門。

……蓋世，不是……

玄鯨錘輕輕一顫，石碑上又有文字浮現，這顯然來自于玄鯨之靈，它很震驚，表示不解。

“……太死板了。”

黎淵有些無語，他得掌馭裂海玄鯨錘，才有蓋世天賦，這錘子顯然無法感應到，這又陷入怪圈了？

但他也不慣著，甩手將它丟了出去：

“不認主就滾，道爺去尋龍虎養生爐……”

玄鯨錘遠遠拋飛，發出的顫鳴中明顯帶有委屈的味道。

繼而，在黎淵的注視之下，手錘輕顫，化為一拳頭大小，似鯨非鯨的獸形落下，恭謹的匍匐在他身前。

大片玄色光芒，也瞬間騰起在他的眼前：

玄鯨之錘，已認主

掌馭條件一：無

掌馭效果一：錘法天賦、肉身天賦、修行天賦、移星之力

掌馭條件二：蓋世天賦、千形之身、玄鯨道子、養兵經第五重

掌馭效果二：十二階（黑）：行通幽

十一階（玄色）：玄鯨之形、裂海之形

玄色光芒如幕般懸于眼前，其中文字流轉宛如瀑布。

看著匍匐身前‘嗚嗚’顫鳴的玄鯨之靈，黎淵頓時對那石碑上的文字有了真切的體會：“一切規矩都不是規矩……”

“這前面，應該加上天賦。”

黎道爺悟了，又莫名有些心酸。

他最初的根骨只有中下，如果沒有蒼天授箓，那他如今或許還在鍛兵鋪里當學徒，哪里能想到，天才們的待遇？

神兵谷、龍虎寺、玄鯨門，甚至于玄鯨錘這種呆板，靈智有限的兵器之靈……

“世界的參差啊。”

黎淵嘆了口氣。

他之前用盡辦法，這錘子對他也愛搭不理，但現在，他一句話，就嚇的它匍匐在地，真正認主。

“天賦，該迭還得迭！”

黎道爺咬了咬牙，旋即凝神于那玄色光幕上，在那掌馭條件二上稍稍停留了一下。

這個條件，就委實有些夸張了。

蓋世天賦也就罷了，居然還要千形之體……

“難怪幾千年下來，也只有五大道宗，想徹底掌握天運玄兵，這難度太大了……”

黎淵有些咋舌，他都不敢想象其他那些兵主到底是怎么滿足的這個條件。

“若不掌馭類似蜃龍之鞭、赤血紋龍鎧這樣的兵刃，只靠自己練功，想湊足千形，以我之前的練功速度，怕是要二三十年？”

不過一想，他又覺得也不是不行，蓋世級的天驕，習武速度怕是比之前的他更快，千形雖難，卻也不是不能達成。

只是需要的時間，就太漫長了。

“也不對，養生門有‘百形丹’，這個標準對于這些遺跡宗門或許并不是難以達成，真正難的，是蓋世之資。”

黎淵心中琢磨著。

天賦后天改易的難度是極大的，他湊足一百三十形，也才勉強到了絕世之資的范疇，以此類推，后天推到蓋世，可是要易萬形的。

“還好道爺有掌兵箓。”

琢磨了一會兒，黎淵心下釋然了，目光一轉，已落在了掌馭效果上：

玄鯨之形：百形為蜃龍，千形為天龍，玄鯨者，生于玄水之墟，尤勝天龍

裂海之形：風雷雨電，草木河岳者，為天地之形，天地浩瀚，星辰亦有形，悟其一分，可比天龍

“百形蜃龍，千形天龍……玄鯨之形，裂海之形……”

黎淵咀嚼著這兩條掌馭效果，從中琢磨出很多東西來，這玄鯨門鼎盛之時，必然遠比如今的龍虎寺更強。

“如果，我湊足千形，再掌馭裂海玄鯨錘，那么，至少能改易三千形？”

這么一想，黎淵覺得，自己距離龍魔道人的萬形，似乎也沒那么遠？

黎淵靠在牌樓上思忖著，微風徐徐，玄鯨之靈悄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帶著濃濃的疑惑。

這么近距離，它也沒感覺到蓋世級的氣息……

它疑惑不解，又不敢問。

“行通幽……”

許久之后，黎淵才看向了玄鯨錘唯一的十二階掌馭效果，這效果只有三個字，凝神感知下，也有些似是而非：

行通幽：可行走于‘幽境’之中

只從這一句話里，黎淵著實琢磨不出什么東西來，但這通幽二字，卻不由得讓他想起灰色石臺上那條‘通幽長廊’。

這兩個通幽，不能是一回事吧？

“幽境是什么？”

瞥了一眼身前的玄鯨之靈，這小東西還是頭一次在他面前現身，之前要么是比山還大虛影，要么就是赤紅手錘模樣。

不，不知

玄鯨之靈只能通過石碑來傳遞信息。

“通幽呢？”

高估你了。

心下搖頭，黎淵詢問起它可能知道的事情：

“成為玄鯨門真傳有什么好處？”

不，不知……

“這也不知道？”

看了眼霧氣所化的通道，黎淵又問：

“成為真傳之后，還能重復來參與真傳試煉嗎？”

這次，玄鯨之錘沒有回答不知道：

真傳弟子，只能進入道子試煉

“道子試煉。”

黎淵心下皺眉，這真傳試煉里的對手已經是千古級天賦的宗師。

那道子試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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