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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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隊的人咬死說這個證明不能亂開。

村支書急得團團轉，好話都說完了也沒用。

回到村里，他找艾米說了下情況。

“這個證明開出來是要負責的，大家都怕出事，到時候查到開證明的頭上要被開除。俺回頭再去別的村兒打聽打聽，但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可能真的沒法把他們一起帶去城里了。”

村支書以前沒辦過這個，一開始也不知道，不然也不會先前那么給艾米打包票說一定幫她。

艾米也知道這事急不得，雖然心里有點失落，但還是把藏在兜里的兩袋白糖遞給村支書。

“叔，這次真的麻煩你了，這東西你一定要收下，不為別的，就沖你這些年的照顧。”

放下東西她就走了，村支書沒追上，也不好拿著白糖明目張膽喊她，所以就留下了。

“別說，這丫頭辦事就是叫人舒坦，這次啥也沒辦成人還是拿了這么好的東西來。”

村支書嘀咕著，把白糖收好，吃了午飯又朝隔壁村跑了趟。

隔壁村里也有幾個要回城的，里面還有在村里結了婚娶了媳婦兒的。

“你們這個是咋整的，要一起去也要開那個啥親屬證明？”

隔壁村村長趕緊擺手，朝外面望了幾眼，見沒人又把門給關上，壓低了聲音說：

“人拿到通知書到現在都這么久了，愣是沒提過這事。后來他媳婦兒娘家問，他說是不能一起帶去城里。他那媳婦兒娘家人還專門來找過俺問這事哩。俺也聽大隊說了，你們村那個誰……哦，小米，說只要有親屬證明就能把一家人帶到城里去，是不是真的？”

村支書也沒想到還有這一說，艾米來問他就以為只要考上大學都可以，還開玩笑問過他閨女帶不帶他呢。

“這……俺也不知道啊，就是小米說什么她考的那個學校有這么個政策，說只要家里有人考上了，就能把家里兩個人的糧食關系轉到學校去。不過小米也和俺說了，就是轉過去了也分不著多少糧，肯定不夠吃，這個學校在信里都說得清楚著，說是的確沒那么多糧，只能盡可能解決。”

要是糧真的夠那么多人拖家帶口的一起吃，當初也不會有那么多知青下鄉了。

“那就好，照你這么說許是人學校沒有這么個說法，不是這個人沒良心，一考上就要把媳婦兒給踹開不管。”

“這人心啊咋這么壞呢，人都嫁給他了就是一家人了，咋還這么鬧，有啥意思？”

知青在村里算工分這些都和土生土長的村里人不一樣。

而且大部分知青都不太能干活，根本抵不上一個村里壯實的壯勞力。

所以好些本村的人家都不樂意閨女找知青，但有的心底好，閨女有那個意思也就順著。

這樣一來，家里不僅沒有添壯勞力，反而多了個吃飯的嘴。

說來還吃虧了。

但就算是這樣，一能回城了還是有知青什么都不管了，一個勁兒撲騰要走。

也是現在知青們還沒有去學校報到，也不知道等報到了再過個三五年，這些人又會變成啥樣，還記不記得村里人對他們的好。

兩個村長坐在一起嘆了幾回氣，又說起有沒考中的知青鬧著要開證明想回城的事。

這個村支書有經驗啊，馬上把他的做法說給隔壁村村長聽。

村長一聽有道理，馬上也按著做了。

如此一來，冒兒村那些去鎮上想試試的知青發現，鎮上突然多了很多和他們一樣的人，原本有些本事能找到事賺點錢的，都被其他人給搶了先。

村支書也沒想到，就這么陰差陽錯把那些心野了的知青給撅了回來，個個老老實實下地干活。

兩個村都得了好處，他們兩個村長就走得更近了。

這一天，他正在愁該怎么整親屬證明，隔壁村村長風風火火坐著牛車趕來了。

“老顏，俺找到法子了！”

“啥法子？”

村支書一個激靈，馬上把人給迎進來，又是倒水又是扇風。

“嗬，你對村里這娃倒是上心。”

“嗨，人能有這個孝心不容易，那老王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先前過得多苦，人小米來了現在又過得多好。俺是覺得啊，他們要是能和小米一起去城里，也是場造化，俺要是不幫忙，以后心里一輩子過不去這坎兒。”

那人也明白這想法，王奶奶一家是大隊里出了名的困難戶，好幾次老人和孩子都差點餓死。

“不過別說，還就是因為老王家情況不好，這才因禍得福呢。上次你和俺說了他們的事，俺就又托人去打聽了，還真打聽出個法子。”

說到這里，他就開始賣關子。

村支書一扇子給過去，說：

“俺們都啥交情了，你快說，小米那孩子這幾天都急壞了。”

“你下手也忒狠了，算了算了，看在你一片好心的份上，俺就不和你這個老東西計較。是這樣，俺問的那個人啊，他認識的一個知青，在他老家的村里，也是考上江城大學了。這個知青是當時村里下大雪感冒生病，人差點給沒了，是一個心底好的老大爺，趕著扭著把人給連夜送去了衛生院，這才撿了條命。那個老大爺情況比老王家的好點兒，但也沒到哪里去。早年間他就窮，好不容易娶個媳婦兒也跟人跑了，娃也沒有，就一個人。那知青也是個有良心的，病好了拜了他做干爹，說要給他養老送終。”

說到一半，他拿起碗喝了一大口水。

“最開始哩，大伙兒都覺得知青是圖這老大爺一口糧，但時間久了，看這知青是真把他當親爹那么對，就有人心里發酸，說他要是哪天能回城了，絕對把人丟下不管。結果這不恢復高考了嘛，這個知青也能干，愣是每天有時間就學習，老大爺也幫他干活，好讓他多學學，他也爭氣，再加上聽說以前本來也是個成績好的，這一下就考中了江城大學。老大爺可為他高興了，但是架不住村里人天天在他耳朵邊說人知青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不會管他了，心里還是不舒坦。誰知道，這知青不聲不響跑去辦親屬證明，因為他們也不是親的，村長問到了大隊，這下整個隊里的人都知道這事兒了。”

村支書聽得認真，可到這里還是沒弄懂這證明要咋開。

“嗨，大隊的人嚴是嚴，但俺們這里沒有一個是要故意欺負人的，你帶著那個小米和老王家的一起，去大隊那里求求情，再認了親就成了。”

村支書還真沒想過能這么干。

“嗨，你就是腦子太木，辦法嘛，多想想總是有的。不過就是那個認親吧，要是辦了，那以后在戶口上，老王家的可就是小米真正的親人了啊，這事你得和人說清楚，別到時候小米好心一場，再鬧得不好看。”

村支書心里有了底，好好做了頓飯請他吃，然后找到艾米把這事說了。

“俺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但是你家里人都還在，怕是不會同意。”

開玩笑，現在個個都嫌糧食不夠吃，誰愿意戶頭上多那么多張嘴？

艾米搖頭，笑得很真誠。

“叔，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我們家里孩子多，當時我下鄉的時候，戶口就給單獨弄了出來，現在在咱大隊這邊。”

其他知青下鄉大多就是糧食關系這些辦了，很少連戶口都給弄出來了。

現在這個時代，要是戶口不在一起了，那就是分家的意思，不是一家人了。

戶口這些在大隊上面，村支書還真不知道這個情況。

他心里更加心疼艾米這孩子，同時又高看了她眼。

這認親可不是小事啊。

不過，既然艾米都不介意了，那事情辦起來就快。

他第二天帶著艾米和老王家的朝大隊跑了幾趟，把什么都給辦清楚后，就讓艾米在家里等結果。

“之前和你說的那個知青就是這么辦的，你的應該也沒啥問題。”

“謝謝叔，要不是你，我這件事肯定辦不了。”

這些都是他們這些下面的人打聽不到的消息。

艾米心里是真的感激，于是又塞了包紅糖給他。

“你這孩子，咋這么客氣。你放心，今天俺看大隊隊長那個樣子啊，十有八九是成了。現在不是提倡什么互幫互助嗎，你這個做法本來就是應該被鼓勵的，問題不大。”

艾米又謝了他一次，然后才回家里去。

她這邊的事雖然費神了些，但好歹是快要辦下來了。

但張慧那邊就麻煩了。

顏小溪整天在知青那邊說這說那，每次都要故意說到張慧。

知青們雖然發現自己回城也養不活自個兒，可不代表他們就不想回城了。

現在他們發現自個兒都不敢去辦回城，一個離了婚還帶著倆孩子的女人卻還要堅持回城，心里又是酸又是恨。

“村支書不是說了嗎，要是能在鎮里過上三天才讓辦證明，我們都要這么做，她一個人憑什么例外啊，這不公平，必須讓她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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