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歸朝

第70節:東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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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姜玨的月城,好像更加安靜了,無風無浪,這一個月來再沒發生什么大事。

只是連皇上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派人去查也沒個結果,公主府的人仿佛在一夜之間消失了,尋不到半點蹤跡。

永安帝聯想到姜玨的那位師父,想到了臨仙宮,他便沒再命人去尋了,心想這樣也好,做個無憂無慮的神仙弟子。

棠子淵他們將整個月城都翻了個遍,也沒找到姜玨他們。

本想到冷香齋早冷掌柜打聽消息,卻發現冷香齋的掌柜換人了,向對方詢問和冷掌柜相關的事,對方只說了一句“他回去了。”

想到冷掌柜的身份,棠子淵立刻有了目標,他決定前往臨仙宮找人。

臨走時,寫了封信放桌上,以免父親干著急。

然后收拾幾件衣服,帶上一些銀兩,在準備外出時,差點和下朝回府的老爹遇上,幸好他機警,立馬選擇從后門出去。

在出月城時,見胳膊上綁著紅綢的一個小卒騎馬入城,這是軍方的信差,非大事不用。

看那人的盔甲……那不是他父親手下的兵么,出什么事了?

就算出了事,他現在也幫不上什么忙,先去臨仙宮,殿下的師父是臨仙宮的,他們離開月城,也只有去那里了。

信差直接進了皇宮,將從邊境帶來的消息及呈給皇上。

永安帝閱后,急招李宰相、齊宣侯等幾位大臣入宮議事。

待幾位大臣都到了,永安帝指著桌上的信件道:“這是越國皇帝親筆書信,都看看。”

西面是由齊宣侯的軍隊駐守,現如今姜國與越國交好,也就不需要他親守邊疆,只留了少數兵力在西境,越國有了變動,他是最為關心的。

棠晁上前拿起信,讀完后目光微沉:“越皇來信,說涼國遣使臣到越國,欲與其結姻親聯盟,不僅如此,涼國還派遣了使臣去了衛國,戎族,還有我們姜國。”

“嘶!所圖不小啊!”李宰相倒吸一口氣,從齊宣侯手里接過信紙,將整封信看了一遍,接著道:“越皇在信中表明,越國和姜國的聯盟不變,與涼國不過虛與委蛇,這話也不知現在可信不可信吶。”

永安帝道:“這真是朕所擔心的。”

“皇上和宰相過濾了。”安啟也將信瀏覽了,一邊分析道:“越皇若是要投靠涼國早就投了,沒必要等到現在,只是聯姻而已,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管是娶涼國女,還是嫁越國女,難道還能因這事屈從涼國不成。

他既親筆來信,就表明堅持與姜國之約,只有越姜兩國聯合,方能抵御涼國,這一點越皇心里清楚,不會做自毀盟約的事。”

“安將軍說的不無道理。”棠晁附和了一句。

李石謙搖了搖頭道:“世事難料,涼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則是雷霆之勢,令使臣出使各國談聯姻之事,可不是表面上看著的這么簡單,若是他對越國許之以利,對其他各國許下同樣的好處,可機會只留給一國,到時候該如何應對?又或是分解打壓,涼皇也知道姜越兩國只要是合盟,他就無法攻下越國,此番或許就是在離間姜國與越國。”

安啟道:“照這樣看,那我們更不能疑心越國,一旦有疑,豈不正中了涼國的詭計。”

李石謙看了他一眼道:“不能疑,也不能全信。”

棠晁道:“這事暫且不急,急的是涼國來使就要到姜國了,到時候該如何應對?”

永安帝道:“此事須看越國如何處理,方才好決定。”

李石謙思索一番道:“皇上,老臣認為涼國能派使臣,我姜國也能派,他能聯姻,我們也能,以動治動,且看他們下一步如何走,也能和越國互通消息,到時候,無論是拒了和涼國聯姻,還是答應了,姜越兩國就能做出一樣的決定。”

永安帝道:“此法甚妙,可需要派使臣往涼國?”

李石謙解釋道:“皇上,我們只派使臣去越國即可,戎族與我國素來不和,而衛國離涼國甚遠,與姜國相鄰,加之衛國勢微,衛皇知道取舍,我們只需穩住越國,則天下無憂。”

接下來就是商議選那些人為使臣的事,必須有剛有柔,有武功高強之人,有機變無雙之才,不能在越國君臣與涼國使臣面前丟了面子。

商議了一上午,到了用午膳的時候,齊宣侯才回到家中,一回來就讓人將兒子喊來,卻得知兒子很早就出去了,便派人去尋,結果尋了半天也沒見人。

有下人在子淵房里發現留給他的信,翻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父親大人勿怪,孩兒早已到達入微境,早就想出去闖蕩一番,這一去,定要闖出個名頭來,父親莫要派人來尋我,時候到了,孩兒自會回來。”

棠晁看完信,氣的胡子都抖了起來,一掌將信拍在桌上,“這個臭小子!還真以為翅膀硬了,就能飛了。”

“來人,牽馬來!”

別看棠晁一身儒雅之氣,可控馬的技巧卻非常人能比,胯下的黑馬也不是尋常馬匹,可日行千里,追上早上才走的兒子,簡直太輕松。

至于往哪個方向追,只要派人稍一打聽就知道。

夕陽余輝,灑在江岸邊,披在紅衣少年身上,棠子淵一手牽著馬,一手拿著劍,臉上不見疲態,但仔細一看,衣服上已沾了不少塵土。

忽然,身后傳來陣陣馬蹄聲,由遠及近,他感覺這騎馬的聲音很耳熟,并且這人像是直奔他而來,轉身一看,嚇得他當時蒙了下,再想找地方藏已經來不及了。

至于騎馬跑路,想都別想,且不說他這馬已經累了,就算不累也跑不過父親的那匹戰馬。

棠晁在他身邊拉住馬道,“跟我回去,別夏胡鬧了。”

“爹,我是……”

“你想要出去闖蕩,為父為你尋了個好去處,皇上要派遣使臣前往越國,為父舉薦了你。”

“啊?我為正使?”

“做夢!你跟著去學習!去長見識!”

“喔……我也覺得不可能。”

“你現在跟我回去,然后跟著使團去越國,為父就不計較你此次胡鬧的事,害得我浪費大半天時間!”棠晁說著,拍了拍跑了這么久的馬兒。

棠子淵目光堅定:“我不和你回去,也不想去越國,我要去走我自己的路。”

“你一直朝東南方向走,半點彎都不拐,這是要去臨仙宮,去找安陽公主!”棠晁的話里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被你看出來了,我是要去臨仙宮,父親還有別的事嗎?沒事我就繼續趕路了。”

棠晁看他小心又堅定的模樣,怒罵道:“男兒當以國為重,為國為民做出正確的選擇,而不是將精力花費在一個女子身上,你看看你現在像什么樣!”

“她不是普通的女子,是殿下!我知道你忠君愛國,可我只想找到她,再者去越國又不是非我不可,父親,我已經長大了,知道怎么做選擇,不需要你逼迫!”棠子淵說到后面,也驚覺自己的話有些傷人,想要解釋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棠晁見他如此,沉聲道:“那要是她不在臨仙宮了?”

棠子淵臉上出現一瞬的迷茫,隨后看著父親堅毅道:“至少我去找了,以后不會后悔。”

“傻孩子,她若心里有你,豈會不辭而別。”棠晁說道此處心里一痛,情這一字最傷人,他是體會過的人,不忍看兒子也陷入其中。

“我知道,可我放不下。”棠子淵說著單膝跪地,面對他道:“爹,對不起,我今日不能跟你回去了。”

棠晁沒再說話,夕陽下兩人就這么對著,一人看著遠方的紅霞,一人低垂著頭,都沒看到對方紅潤的眼。

半晌后,棠子淵再起身,遙看遠處父親騎馬遠去的背影。

遠在北境的姜玨忽然有種莫名的感覺,她朝東南方看去,只見一行大雁飛過,她呢喃道:“大雁寄相思,你們想我就夠了,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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