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媳

第二百一十二章 紫娟的落敗(一)

石頭不言語,愣愣地瞧著身前的顧玉棠,其實那日廟會,他也不知道自家哥兒去做什么了。

自家哥兒自躍下酒樓之后,他一番苦尋不得,只好回到酒樓里守株待兔,誰知守著守著,沒多久他就呼呼大睡起來。

當他醒來之后,就瞧見了自家哥兒又出現在了酒樓里,至于這中間的一兩個時辰,自家哥兒去做什么事了,他是不曉得的。

事后他也沒在意,就沒問自家哥兒,自家哥兒也沒同他說起過。

如今顧家姑娘向他問起,他該怎么答呢?

是直說了不知道還是胡謅幾句出來,先敷衍了再說,日后若顧家姑娘問了起來,總還有自家哥兒護著自己,顧家姑娘也不敢對他做什么。

石頭這樣想著,瞬間就大起膽子來,心里一番思索,就道。

“顧姑娘,昨日夜里我家哥兒自去到城西的普寧寺之后,就在長街對面的祥福樓訂了一間雅間,酒至半酣,樓下的長街上就傳來了大喊抓賊的聲音,我家公子剛聽見聲音,以為是顧姑娘遭了扒手,想都沒想就從祥福樓上躍了下去,隨后就在長街上消失了蹤影。”

顧玉棠聞言,抬起頭又瞧了石頭一眼。

看著他說得有鼻子有眼,繪聲繪色的,若不是親眼瞧見,以他這樣憨傻的頭腦,能扯出這樣不著邊際的謊嗎?

雖說此事從石頭嘴里出來,讓人覺得有些不著邊際。可是她細想了一番,以姜知明那樣好管閑事的性子,聽到樓下有人喊抓賊,說不定真的會不過腦子就躍下去。

“事后呢?你家公子抓到了那個扒手沒有?”顧玉棠捧起擺在高幾上頭的一盞碧螺春,輕輕飲了半口,淡淡道。

瞧著顧玉棠一臉平靜,并不驚訝的模樣。石頭心里倒是不平靜了,他說的雖然句句屬實,但經過他的一番添油加醋,此事已讓人覺得不著邊際了,為何顧玉棠還肯相信他說的話?

片刻后,石頭順著他腦中所想,繼續道。

“顧姑娘,我家公子躍下樓之后,就去追了那個扒手。誰知道那個扒手體力過人,公子一路追著他跑了八條街,那扒手精疲力盡之時,公子終于把他抓到了。事還臉不紅氣不喘,把那扒手交到了城西的地保那里。”

顧玉棠聽著石頭這樣說,當場就笑出聲來,就姜知明那細胳膊細腿的,能追著一個扒手跑了八條街?還能臉不紅氣不喘把賊給抓到了?

再說城西她也是去過的,統共才四條街,另外四條是哪里多出來的?追著扒手跑了八條街,只怕是已經從城西跑回城中來了吧?還能交去城西的地保哪?

石頭上一句話雖說有些不著邊際,可以姜知明那樣的性子,指不定是做得出來的。

石頭后面這些話,純碎是說書式的胡扯了,也不知他是從哪個話本里頭聽來的?也不知道是哪個武林高手那樣倒霉,名字都換做了姜知明那臭小子,能為了追個賊,一通跑了八條街。

不過想必那賊功夫也不差,能被人追著跑了八條街。

再說功夫這樣好的賊,不去做大戶人家的護院,來做個被人追著的扒手,純屬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做。

顧玉棠沒說話,阿華已經從石頭的話里聽出了不對勁,什么時候姜家公子的功夫這樣好了?還能當街去抓賊了?上次不還被山匪重傷嗎?

而且還是八條街,那得是幾里路了,騎馬坐車都還得半個時辰,姜家公子如今的兩條腿還好嗎?還沒廢嗎?

阿華這樣想著,忙問了句,“石頭,你家公子的腿沒有殘廢吧?能跑上八條街,這腿就算不廢,怕是十天半個月都是起不來的吧?”

顧玉棠聽得阿華說了這句,心里頭已經樂開花了,阿華這個傻姑娘,這回總算是智商在線了?能跑上八條街,臉不紅氣不喘的,那不是人,絕對是神!

阿華此話一出,頓時把石頭還想接著說下去的話給堵了回去。仔細一想,他方才所言確實是漏洞百出,想必連個三歲孩童,都知道他方才是在胡扯了吧?

所幸這些話沒有自家公子沒有聽到,若自家公子聽見自己這樣編排他,只怕是吃不了還兜著走。

石頭先是瞧了顧玉棠一眼,又瞧了阿華一眼,見她們都停了笑容,才道。

“顧姑娘,石頭就實話實說了,那日公子自躍下樓之后,就沒看見公子的人影了。石頭喊了人出去找了幾遍,可街上人太多,我們找了幾條街也沒有找到公子。公子是后半夜自個回來的。”

見著石頭這回終于說了實話,顧玉棠也就沒在意他先前說書式的那番言辭,喊了阿華去茶水房里頭端了一盞碧螺春出來,擱在了石頭身旁的高幾上,隨后才道。

“你是說你家公子自躍下樓抓賊之后,就瞧不見人影了?那這一兩個時辰他是去做什么了?你可有問了他了?”

顧玉棠問得急,石頭回答得也快,不過這回他再沒添油加醋,而是一五一十地說道。

“顧姑娘,我領著幾個小廝在街上遍尋無果之后,就打算守株待兔,重新回到那酒樓里。到了后半夜,公子才灰頭土臉的回來。公子沒說,我們這些伺候人的小廝也不敢去問。”

顧玉棠想問的都問清楚之后,讓石頭喝了盞茶,就吩咐了阿華親自送著石頭過去了。

阿華剛走,大寒就著急忙慌地從外頭沖了進來,三步并做兩步到了顧玉棠的身旁,就道:“姑娘,堂屋那邊過來人了,說是太太身邊伺候的春蟬姑娘下來了,想請了姑娘過去敘話。”

春蟬下來了?春蟬不是在母親身邊伺候,怎么會突然下來呢?莫非是母親出了什么事,春蟬下來告訴她的?

顧玉棠沒多想,拉上了大寒,就往著堂屋那邊去了。

堂屋里頭,林氏坐在坐在軟榻上,修剪著今日一早,馮老安人吩咐花房送來的那幾株紅梅。

軟榻旁的高幾上頭擺著兩只名為月下美人的白瓷花觚,這兩只白瓷花觚,顧玉棠記得是林氏的最愛,平日里都是藏在箱籠里頭,舍不得拿出來,怎么如今就拿出來了呢?

顧玉棠抬眼,就瞧見了春蟬坐在林氏身旁,幫她打著下手,往花觚里頭裝上已經吩咐了丫鬟從院里小井里頭打出來的井水。

多日不見春蟬,顧玉棠對她的印象竟有一點模糊起來。

春蟬改了平日里穿著的清白的比甲,換了件青綠色的花褙子,爽利地梳了個圓髻,用一支赤金鑲嵌玉珠的簪子固定住發髻,臉上有些憔悴,眼窩凹陷了些下去,像是長時間哭泣所致。

春蟬接過林氏修剪好的紅梅,正要插進花觚里頭的時候,抬起頭就瞧見大寒攙著顧玉棠走了進來。

春蟬似是被驚到了,臉上現出了幾分喜色,沒顧手里還拿著那株紅梅,就站了起來,親切地喊了句,“姑娘,您來了。”

因著林氏還在屋里,顧玉棠不好得當著林氏的面,和春蟬敘舊。給林氏行禮問安之后,拉著春蟬的手就坐了下來,“春蟬姐姐怎么下來了?是母親喊春蟬姐姐下來的嗎?”

顧玉棠說著,心中激動異常,沒多久,眼角就濕潤了。

春蟬瞧見顧玉棠,眼睛也是濕潤了起來,但卻沒有失聲大哭起來,緊緊握著顧玉棠的手,就道。

“姑娘,是太太喊我下來的,姑娘離家這些日子,太太心里頭一直記著,三番五次讓我下來看看姑娘。可府里事多,太太又病著,這才拖了這些日子。”

緊握著顧玉棠的手,春蟬心中實在激動不已,已開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這些日子,可算是苦了姑娘。所幸姑娘得了老夫人的庇佑,姑娘在二房也不會遭了那些個丫鬟欺負。”

聽著春蟬這樣說,林氏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抬眼瞧了一眼顧玉棠,見她滿臉的歡喜都寫在臉上,難得見她有這樣高興的時候,林氏心里也高興了起來,拉起了顧玉棠的手,笑著道。

“棠姐兒是我的親孫女,我不護著她,誰來護著她?好在棠姐兒是個聰慧的,不會主動給我惹麻煩,我也多疼她些。”

聽著林氏這樣說,春蟬才肯放下心來。

在還沒有來到二房之前,她以為姑娘離了太太的照顧,身邊又沒個得力堪用的丫鬟護著,再加上老夫人又不喜姑娘,以為姑娘在二房的日子會不好過。

不過如今瞧著林老夫人對姑娘疼愛的模樣,不像是裝出來的,倒像是發自內心的。

有老夫人護著姑娘,想著二房那些個牛鬼蛇神也不敢輕易來招惹姑娘。

不過她既是代表了太太下來的,就得為太太說幾句話,代了太太感謝林氏這些日子對姑娘的照拂。

春蟬向著身旁的丫鬟招了招手,那丫鬟就把懷中抱著的紅漆木的匣子擺在了林氏身旁的高幾上,匣子里頭裝著幾株看上去品色上佳的人參和靈芝。

“老夫人,這些個藥材都是太太托了熟人,在羅平給您買的。前些日子太太聽說老夫人在榻上好些日子,險些沒有緩過來,想親自下來照顧您,可府里事情太多,實在抽不出身。就托了人去買了這些個補身的藥材。”

春蟬說著,拿了匣里的一株山參到林氏手里,“老夫人細細瞧瞧,這些山參皆不是凡品,您拿來補身子是最好的,那靈芝常服,還有延年益壽的高效呢。”

“老大媳婦有心了,自己還病著,卻還掛著老婆子。”林氏說著,讓人關上了匣子,帶下去登記入冊了。

梁嬤嬤吩咐茶水房的丫鬟上了茶水和茶點后,接過了林氏手里那些還未修剪的紅梅,挪到了一旁去修剪插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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