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女準則

第四十八章:人約黃昏后(3)

邦光努力平復內心,并安慰好友,“這都怪我一時太大意,沒有事先與兄長商議,就興沖沖提起,我知道兄長的為人,只有一個放在心尖上疼的親妹妹,母親近年來說了好多家親事,妹妹看不中,我也沒看中,所以見了兄長,想要立馬成就此事——兄長才貌雙全,不知父親為何拒絕——興許是父親試探兄長的誠心,故而推辭,還望兄長不要記掛在心上。”w8.RG

董鴻漸默默嘆氣,大有失望的意思,“我不是那樣小氣的人。”話語中分明帶著幽怨與不甘心,都被程鸞聽在耳里,記在心上,喜道董先生果然對小姐有情,事情就還有轉換的余地。

這丫頭小臉煞白,神情焦急,似乎有火燒眉頭的要事。

“哎呀,先生,你不要這樣遮遮掩掩的了——我且問你一句,你是愿意娶我們小姐,還是不愿意?”

“這……窈窕淑女,豈有君子不愿意?”董鴻漸微微頷首,以手遮面,很不好意思在人前表露心跡。

程鸞的性子說急躁不急躁,可遇上類似的誤解,能急得跳起來,她趕忙解釋,“董先生,話可不能這樣說,天在上面呢!我可沒有那個想法!我都是為了先生你……為了先生你和我們家小姐而來。我是小姐身邊心腹婢,一起長大,同桌吃飯,同屋睡覺,小姐從不將我看作侍女,竟將我做姐姐一般看待。我不能看著小姐傷心難過,也不想小姐嫁給那樣一個木訥,又沒志氣的人。人窮些怕什么?可沒有志氣啊,就可怕了。”

董鴻漸笑問道“我在你心中便是有志氣的人?”

程鸞點點頭。

“可你家小姐不一定這樣想——”

“我家小姐就是這樣想的。”

“這都是你這個小丫頭的一面之詞罷了——除非你家小姐親口說,我才相信。”董鴻漸意志消沉,開口都懶洋洋的。

程鸞還想開口說話,卻又不知說些什么了,董鴻漸這灰心的模樣,她說再多也無濟于事——可她說的都是小姐的意思啊。

董鴻漸又開口道“就算你家小姐愿意,你家主公也不愿意,我又碰壁,不如不去提——何況沒有你家小姐親口應允,我不敢貿然前去,我雖是堂堂男兒,但也怕言語的羞辱與別人的眼光。”

程鸞只得回去告訴了小姐和光,這一趟去,程鸞深深覺得董鴻漸有些麻煩,都考上進士,敢于在金殿上面對皇帝陛下,沉著應是,今日連提親都不敢了,真是枉為男兒。

和光卻能體諒董鴻漸的心,他雖然出身不好,曾當過人家的書童,可今日怎么說也是狀元郎,在外面是風光無限,在宋府卻吃了閉門羹,巨大的落差讓他無所適從,不敢輕易再去,也是常理。

“你去說與他——我明日去找哥哥——”和光伏在程鸞肩膀上,悄聲說道。

程鸞不懂,一個勁兒的看邦光,又不好意思明說自己不懂——此事若是成了,董鴻漸就是她的姑爺,她不愿意在姑爺面前露丑。

邦光笑道“兄長愿意就好,愿意就好——剛才兄長那番話,小弟以為兄長傷心了,不愿意了。”

董鴻漸轉過頭來,并無十分喜色,苦著臉對程鸞道“小生愿意又有什么用?你家小姐未必愿意,還有你家主公也不愿意呢。”

程鸞差些說出嘴,“我家小姐她……”不能講得很明白,只能很委婉,“十分喜歡先生寫的書,還有詩詞呢——小姐知道那個消息,急得直抹眼淚呢。”

董鴻漸聽了這話,沒有著急表態,慢慢思索了會,失笑道“你不要騙我了——小姐怎么會喜歡我……喜歡我的書呢?是你來尋開心了?或是見我灰頭土臉,被宋公拒絕了,來看我的笑話?”

程鸞敲開了門,找到邦光,邦光正和董鴻漸飲酒,正寬慰董鴻漸。

“我自知家世太差,身份太低,配不上宋家的小姐,我本想不去出那個丑,可你卻攛掇我去,說一定能行——今日在眾人面前出了丑,我中了進士,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董鴻漸愁腸百結。

程鸞道“我也不愿小姐嫁給那個周靈修,如今看來只有一個法子——我去找四郎,讓他說動董先生再去提親,三番五次的求親,老爺他也會動心。”

和光見過周靈修,雖沒看仔細,但也明白自己并不喜歡周靈修,意亂心慌的她抓住程鸞的手,不知所措,“程鸞,該怎么辦?”

邦光無奈說道“我怎么去救?我為妹妹找了一門好親——董兄才華橫溢,一表人才,且龍門高跳,奪得魁首,還有比這更好的親事嗎?爹爹卻不同意!我也無法了。”

程鸞看向面無表情的董鴻漸,試探問道“適才我聽先生也有不平之意——先生果真愿意娶我家小姐嗎?”

董鴻漸眉梢微揚,“現在是你家主公不愿意。”

邦光起身問道“怎么了?有何事,你急成這個樣子?是小姐出事了?”

程鸞整理了一下思緒,努力咽咽口水,抑制住激動的聲音,道“郎君啊,您可要救救小姐——老爺要將小姐許配給那個周靈修,這怎么行呢?小姐是千金之體,怎能嫁給那個窮酸?”

很有放棄的意思,程鸞忙跳了出來,出現在邦光與董鴻漸面前,“不行啊,不行!”

董鴻漸舉著一杯酒,正要喝,看到程鸞跳了出來,酒灑到了袖上,定睛望去,這個丫頭很是眼熟——是那日小姐身邊盯著他看來看去的丫頭。

邦光與董鴻漸聞言,都表情一滯,這丫頭說話時顧盼左右,看看邦光,又看看董鴻漸,不知向誰求救呢。

和光慘淡道“如今也只有這樣了。”

天黑無人了,程鸞不帶小丫頭,出了后門,竄到了慈幼堂內——四郎今番回來,見家人還是不能接受柳綿綿,仍舊不肯搬回家住,還跟董鴻漸在慈幼堂住著。

可董鴻漸又酸溜溜的說“此事以后不要再提了,賢弟的好意我心領,令尊今日說的明明白白,我已經知道令尊的心,是我沒有福分,不能與令妹結為夫婦,我已經看開了。從今以后,滿心祝愿令妹早日覓得佳偶,不辜負了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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