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嫁

056 誤會

隨著劉娟兒一起回到蕭府,首先迎接他們的是蕭老夫人那笑得如綠豆大小的眼睛。

蕭老夫人從奶娘手里接過孩子,輕輕地揭開包被,看了一眼,頓時心花怒放,綠豆變芝麻。

想必昨晚已被人報備過了,但是親眼見到有“把”的,提著的心才放下。

當然她不忘對媳婦噓寒問暖一翻,也對劉惜之贊個不停,并給寶寶取名蕭毅,小名鐵球,因著是早產,所以給他取了個好養的小名。

蕭老夫人孤兒寡母縱橫商場這么多年,見識和眼界都不是一般人,她對早產這事也有疑,詢問了一翻,劉娟兒只說也許被鑼鼓聲震到了,剛好人有些暈,倒下時碰到肚子,孩子就這么急著出來了。

劉娟兒的說法雖有些牽強,但畢竟孕婦的各種情況也是有的,現母子平安,她也就沒記掛在心上了。

劉惜之這次只帶了翠紅過來,讓翠紅全程陪著大姐姐,奶娘王婆就照看孩子,而她自己就是暗地監視著秋離。

但是連著兩天,秋離都安安分分地做事,連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

“秋離,你過來。”劉娟兒拿了一張紙條遞給她,“這是我漏了叫婆婆買的東西,都是明天洗三要用的東西,趁天色還早,你出去一趟,給我買齊吧!”

秋離接過紙條,看了一眼,都是些小物件,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在外行走,劉惜之不好跟著,但她事先已經就讓元一在門外暗處侯著,會沿路監視。

晚飯前,秋離回來了,劉惜之坐在后花園里一棵槐樹下蕩秋千,這槐樹非常高,一直長出墻頭。

倏然一個小紙團皺巴巴地被人扔在地上,劉惜之左右看看,見偌大的花園里,連個蚊子都沒有,才把小紙團撿了起來。

展開紙團一看,粗獷的字體映入眼眸。

妓院?賭坊?秋梨去這兩個地方干什么?

她匆匆來到劉娟兒的院子里,一進屋,便聽到奶娘王婆在哄著曲調哄鐵球,朝王婆點了點頭,王婆便知趣地抱著鐵球出了屋。

“怎么了?”劉娟兒問道。

“大姐姐,秋梨可是經常去賭坊的人?”

劉娟兒看她一臉急切,還以為她要說什么事,搖了搖頭,“別的我不敢說,但是賭坊的話,我可以打包票,她是絕不會去占的,她自己就是因為父親欠賭債才從小被賣到蕭府來當丫鬟的,不要說去賭坊了,就是聽到一個賭字都會倒退三步。”

那就奇怪了,“我派去跟蹤秋梨的人說看見她進了賭坊,而且哭著出來。”

劉娟兒聽著也是一愕,一時間也想不個所以然來,然劉惜之的聲音又傳來了,“會不會是因為她父親又再欠賭坊的錢了,所以她才去賭坊?”

劉娟兒再次搖頭,“她家里已經沒人了,聽說以前有個姐姐,比她更早就被賣了,去了哪她都不知道,然后她爹前幾年因為欠錢不還被人打死了。”

嘆了一口氣,還是一頭霧水,希望元一能盡快查出秋離去這兩個地方都干了些什么。

沒讓她失望的是,當她入夜再次走入后花園那顆槐樹時,又一個小紙團扔了進來,這次直接扔到她面前。

她彎起嘴角,再次把小紙團撿起,這里暮色黑暗,她沒急著展開,收入懷里,回到廂房里,關了門,才小心翼翼地打開。

入目的字還是那樣的粗獷張揚,但是讓她駭然的是字的內容。

萬萬沒想到這事還與劉嬋媛的貼身丫鬟秋梅有關,話說自從離開了榮伯府,她便忘了這個人,心里猜測到她背叛了劉嬋媛必定不會有好果子吃,但是一想到秋梅也曾是意圖害她失去貞潔的幫兇,就覺得不值得可憐。

劉嬋媛一回蘇州,就把她賣到青樓里去。

讓人意外的是,非親非故,秋梨也不知道著了什么道,為了把秋梅贖回,還把注意打到賭坊去了,輸得一分錢都沒剩,怪不得哭著出來。

劉惜之迅速拿出紙筆,把需要交代的事情寫在紙上,再捏成小紙團,她疾步往后花園走去,投石問路地敲了敲地板磚,然墻壁之外也響起了這種敲擊地板磚的聲音,她抿起了一個笑,把小紙團從墻角拋了出去。

正當她想回去,轉身之際,一個黑影串入她眼中,她驚恐地后退兩步,結巴地喚道:“大姐夫這么晚”

在月色下的微光下,劉惜之依然看見蕭遠騰,眉頭皺得深深的。

他都看到了嗎?

劉惜之想著用什么借口解釋,但蕭遠騰只是扔下一句以后別這么晚,就離去了。

她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覺,但也有些莫名其妙,一般人看見這種事情,不是都應該問問的嗎?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蕭遠騰飛奔回屋里,一進門就把所有丫鬟婆子遣退,再把門關得實實的。

劉娟兒看他神秘兮兮模樣就想笑,問道:“什么事讓我的蕭大俠這么緊張?”

蕭遠騰每次聽到蕭大俠這個稱呼就有些害羞,那是第一次遇見她時,見義勇為幫了她一把,自此兩人獨處的時候,她便是這么喚他。

他整了整容,一本正經地來到床邊,“你跟你家妹妹說,下次飛鴿傳書別太明顯了,年輕人情投意合聯絡一下感情,我不是反對,但追到蕭府來,未免不太合適。”

飛鴿傳書?劉娟兒的臉也紅透了。

她自然記得飛鴿傳書是怎么回事,想當年他們兩人苦于相思不能相見,蕭遠騰便每日來到劉府她院子的墻后給她扔小紙團,飛鴿傳書便由此而來。

劉娟兒知道劉惜之跟查秋梨的人在互通消息,難道被相公撞見了,便誤會了。

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什么,只能用美色糊弄過去了。

果然,蕭遠騰忘了前一刻說什么了,身子彈開一丈遠,張大嘴巴,揮手道:“娟娘,不行,你身子沒好。”

蕭府別的不多,就是錢多,鐵球的洗三禮也是務必越奢華越好,什么都用最貴最好的。

據說用來給跌球洗三的那個盆是全金打造,幫鐵球洗三的婆子是全城最搶手的。

(天津)